“既然双方都死了人,那就更得坐下来谈了,继续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还请这位老兄考虑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黄文雄显然也被说动心了,其实,他也是被众人架在了火上烤,认怂,自己位子不保,不认怂,也没便宜可占,此时的他跟漕帮的曾友伟一样,是老鼠进风箱里,两头受气,谈当然好,问题是他身后的潮汕帮的帮众答应吧,有些事他能做主,有些事做不了。
“副帮主,不能就这么算了,血债血偿,不能便宜了漕帮那帮孙子。”
人群中有人大声叫嚷,语气中的激愤饶是现场这么多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显然,这人在漕帮的手下吃了大亏。
“你们才是孙子,潮汕帮才是孙子。”
漕帮的人不甘示弱,立马对骂起来。
骂人谁不会,我保证骂得比你还难听。
“都给我住口。”
小安大吼一声,像虎啸龙吟,顿时把双方的叫骂声都给压下去了。
叫骂的双方就像遇到惊雷一般,顿时噤声不语了,他们惊恐地看着中间的小安,弄不明白一个人的声音竟然能这么响,像炸雷。
黄文雄吃惊地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男人,他有些怀疑方才的吼声是不是他发出的,因为那吼声太过吓人,很像传说中的狮子吼。
狮子吼,乃是内家功夫达到一定境界后才能使用的功夫,而眼前这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会如此高深的功夫,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漕帮什么时候请来了这么个高手,没听说漕帮有如此厉害的高手啊,这曾舵主也算好手了,可跟自己也算半斤半两,不相上下啊,所以,两帮拼来拼去,结果都差不多,互有伤亡,不分胜负,谁也没法占太大的便宜。
曾友伟的吃惊程度不亚于黄文雄,小安的这声狮子吼震得他耳朵生疼,不过,随之,他的欢喜溢于言表,这样看,老帮主把象征漕帮最高权力的扳指交给他似乎交对了,别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可是方才那一声大吼,却是实打实的功夫,他当时真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只因这吼声太响,很像传说中的绝顶内功狮子吼。
“怎么样?要不要谈谈,都是混江湖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拼个你死我活实在没必要,白白的便宜了别人,弄不好,还有人吃牢饭,那就更划不来了。”
小安笑着说道,他知道打败潮汕帮很容易,但是,只会增加仇恨,于事无补,自己走后,他们还会延续仇恨,无限对抗下去,为今之计,就是双方化干戈为玉帛,该干嘛干嘛去。
“想坐下来谈,好办,你再露一手,不然,我手下的兄弟不服。”
黄文雄说道,虽然方才对方的这一声大吼震得他耳朵嗡嗡了好一会,但是,气力大未必是功夫好,就像乡村的老娘们,骂人的声音大,未必能打过声音小的一样,混江湖的最服气功夫好的,光说不练等于白干,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对方厉害,黄文雄可以借此说事,同时也能堵住一些人的嘴,有本事你们上,你们打不过,又不服气,对不起,就得听我的。
“露一手?怎么个露法?”
小安饶有兴趣的问道,露一手对他来说跟玩一样,能帮漕帮解决眼前的纷争,别说露一手,就是露十手也不在话下。
“你能打过他,咱们就坐下来谈,打不过,免谈。”
黄文雄指着身后一个大块头说道,嘴角浮上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大块头很自信地往前迈了两步,骄傲的样子像个大公鸡。作为潮汕帮最厉害的打手,他当然有骄傲的资本,当然,他也是不愿意调和的人之一,在他的认知里,谈个屁,只有拳头打出来的才靠谱。
大块头是潮汕帮的第一打手,一身外家功夫罕有敌手,据说,跟黄飞鸿的徒弟梁宽切磋过,五十招之内不落下风,若不是梁宽对敌经验丰富,赢他未必轻松。
拳怕少壮,这大块头三十郎当,正是当打之年,被誉为潮汕帮的第一打手,也是潮汕帮敢于跟漕帮对抗的一大原因。
“说话算话?”
小安看了大块头一眼,说实话,别看对方壮得像头牛,他还真的没放眼里,块头大未必是高手,真正的高手哪个又是块头大的,块头大力气大不假,但是缺点也显而易见,虽然没有比试,但是,小安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天下第二的徒弟陈罗春都被自己打吐血,别说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了。
“当然。”
黄文雄郑重地点点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敢耍赖,当然,也没必要耍赖,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人文质彬彬的,就是会功夫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他面对的可是跟梁师傅对战过的潮汕帮的第一打手。
小安点点头,要的就是这句话。
“很好。”
“李先生。”
曾友伟叫道,潮汕帮的大块头他早已领教过了,饶是他这个南拳高手也没能在那家伙手下讨到便宜,这李先生是总舵来的,要真的有个意外,他可担不起这责任。
其实,是小安易容过后文质彬彬的样子给了曾友伟错觉,虽然不认为这李先生不一定打不过这大块头,但是,真实的本领并不知晓,这让曾友伟有些犹豫。
小安微微一笑,给了方友伟一个笃定的眼神,然后摇摇头,似乎在说,不要担心,你就放心放到肚子里吧吧,没有我搞不定的事,一个大块头,还不足为惧。
曾友伟无奈地闭上了嘴,但是,从对方笃定的眼神中他又看出,这李先生定是胸有成竹,不然怎么会如此的自信,如此的淡定。
“来吧,大块头。”
小安双脚微分,气定神闲地冲大块头一招手。
大块头早就跃跃欲试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自信心极度爆棚,打败漕帮的这家伙,自己的身份水涨船高,就成了潮汕帮的英雄,这也是他练武的终极目标,成不了武将,也得成人上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块头说着,抱拳施了一礼,别管心里恨不得把这家伙打成残废,可表面的礼节还得有,省得对方说他是个粗人。
“别留情,尽管来。”
小安还是笑眯眯地,面对蓄势待发的大块头,小安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根没把对方当回事,非但没有对阵前的紧张,反倒更像个顽皮的孩童面对泥巴一样的表情,就差没说,快来吧,我想怎么捏你就怎么捏你,捏着玩。
“这可是你说的。”
大块头卯足了劲,右拳带着风声像一辆大车轰隆隆碾压了过去。
这是大块头惯用的招数,单这气势,足以吓傻许多身子骨弱的,许多人害怕被大块头如蒜钵一般大的拳头捣碎,早已未战先怯了,这也让大块头的名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同时也让大块头误以为自己很厉害,罕有敌手。
小安没有跟对方硬碰硬,而是侧身一闪,单手叼住大块头的手腕,往前一扯,脚下一个绊子,大块头就像脱缰的野马向前飞了出去。
大块头飞了足足有四五步远,这才踉踉跄跄勉强收住脚步,不过,他的脸瞬间就紫了,他自己知道,自己这动作有多狼狈。
人群爆发一阵大笑,就连潮汕帮的人也忍不住,方才大块头的动作和姿势实在太惹人发笑了,不过,潮汕帮的人都识趣地捂住了嘴,毕竟,出丑的是己方的人,自己笑话自己人,那不是找骂么,再说,大块头丢脸,丢的也是他们的脸。
这一下,把大块头弄得很难看,还好,没跌倒,要是跌倒的话,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只是大块头有一事不明,明明自己的拳头都到这家伙的胸前了,这家伙是怎么闪开的,而且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捉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一带,就把他全身的力给卸去了。
曾友伟双眼顿时一缩,小安的身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这不是太极拳中的引字诀么,利用对手的力量让对手吃亏,这招式运用的实在精妙,早一会,晚一会,都达不到这个效果,甚至被大块头给打倒或者带倒。
“你耍赖。”
大块头定了定神,双拳变掌,大吼一声像小安扑来,在他看来,这人只是利用了巧劲,真实功夫未必强于他,为了挽回颜面,他也得把这人给打趴下,方才虽然毫发无损,但是,对于异常自信的他来说容忍不得,也忍不下。
小安右脚前踏半步,后脚稳稳一蹬,双掌迎上大块头,他倒要试试这大块头跟善使双掌的老僧的徒弟陈罗春有没有一拼,再说,方才借力打力把大块头弄了个难看,可大块头不认为他功夫高,反倒认为他耍赖,那么,他就给他来个真刀实枪了,不服气,那就打到你服气为止。
“嘭”一声,双方的双掌对在一起,然后又快速的分开。
大块头气血翻涌,噔噔噔退了三步,双掌感觉像是拍在了巨石上,那钝痛顺着胳膊直达全身,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而小安,只是上身微微晃动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根本没跟大块头接触过。
双方谁输谁赢一目了然,大块头显然输了,大块头竟然干不过这个文质彬彬的先生,这让众人大吃一惊,看向小安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当然,这是潮汕帮的人。
漕帮的,则不是。
曾友伟和漕帮的帮众一脸的喜色,压都压不住,自己人赢了,当然要高兴。
黄文雄一脸震惊地看着小安,不相信漕帮里面还藏着如此身手的高手,一念至此,他的脸上冷汗直流,前几次,敢情人家漕帮让着潮汕帮,否则,他们早已一败涂地了。
“呀!”
大块头不甘失败,暗运全身的力气,一招黑虎掏心直奔小安的当胸口,这足以碑裂石的一招若是真的打上,他有信心反败为胜。
大块头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而且自认为方才对掌之所以落在下风,是因为他没有尽全力之故,若是尽了全力未必是那个结果。
大块头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先生仅仅用了六成功力,若是十成的功力使出来,只怕他早就受伤倒地了。
既然抱着化干戈为玉帛的想法,小安当然不能下死手,再说,他一心的事,哪有时间跟他们纠缠,更不想把事情闹大,出了人命谁都利索不了。
小安不及大块头的拳头近身,他后发先至,一拳头直接打在大块头的肚子上,然后肩膀一顶,大块头就像麻袋一样摔倒在地上了。
这一摔,当即把大块头摔岔气了,他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全场顿时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大块头就倒在地上了。
众人瞪着大眼,齐齐地看向地上的大块头,有人暗呼妈呀,这大块头也太不弱鸡了吧,说多厉害多厉害,原来都是吹出来的,什么跟黄飞鸿的大徒弟梁宽对战几十招不落下风,我呸,面对一个文质彬彬的先生,竟然过不了三招。
漕帮的人爆发一阵掌声,随着而来如雷的欢呼声,这他妈的太解气了,潮汕帮一直压着漕帮打,这大块头首当其冲,可结果没想到吧,竟然在漕帮人的手下走不过三招,哈哈,解气。
“大块头,大块头。”
黄文雄俯下身子,急切地拍打着大块头的脸叫道。
“放心,死不了。”
小安说道,掐住大块头的人中一使劲,大块头旋即就醒了。
醒来的大块头一看近在咫尺的是打趴下他的小安,他又闭上了,没脸见人啊,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脸丢大发了,以后在潮汕帮里还怎么混。
“还比不比?”
大块头不说话,此刻,他知道,眼前这人看似文质彬彬,实则是个高手,而且是那种跟他相差巨大的高手,再比,结果只会更惨,下场只会更丢人。
大块头用胳膊盖住了眼睛,也盖住了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