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主动约见安霄涣,假称,她有要事,托童珍栀转告于他。
昨日闹得不愉快,安霄涣辗转反侧一整夜,终于想明白,或是,他保下童女娘,惹溪儿生气。
他正猜想,溪儿或许容不下童女娘,谋思如何除之后快,岂料,溪儿拜托童女娘,转告重要之事。
这么看来,溪儿应与童女娘交好。
那她昨天,为何生气?
莫不是,府里有帝瑾王的眼线,她不方便说话?
是了是了,这才是真正原因。
满以为溪儿,找他商量逃亡大事,安霄涣高高兴兴赴约。
“正事要紧,童女娘不必多礼。”
“请讲。”
听他用词,童珍栀心里一甜。
我,于他而言,是正事,很要紧吗?
小安大人好不矜持,初识二者,焉能如此放纵不羁?
他既纵情,大约,也希望另一半不掩心迹。
我该给他面子,认真回应。
童珍栀做出恣性之状,风情落座。
“谢小安大人。”
“我也觉得,正事要紧。”
“人如正事,同样要紧。”
乍一听,安霄涣没听懂,满心疑惑。
人如正事?
她是说,溪儿?
还是说,我?
此人表达话意,晦涩难懂,若非交睦,溪儿不可能托她转告要事。
难道她在说,溪儿认为,我很重要?
嗯,没错。
溪儿之意,逃亡是事,陪同是人,都很要紧,缺一不可。
安霄涣情不自禁,幸福一笑。
“她打算,何时动身出发?”
见之笑容,显然很满意她的表现,童珍栀心花怒放。
然则,闻言,她百思不解。
他这话,如何说得莫名其妙?
唉,他们这些谋者,怎么都喜欢打哑谜?
我不能询问他,是为何意。否则,他会觉得,我钝学无识,配不上他。
我须得理解话意,装作智者。
不对,我本来就是智者。
动身出发?
他这是在约我,外出游玩?
童珍栀没有回答,反客为主,试探一问。
“离京否?”
安霄涣答复。
“最好离京。”
“待在盛京,不甚安全。”
童珍栀感动在心。
他竟担忧,我住在帝瑾王府,不甚安全。
也不知,是担忧我的安危,还是吃醋我引诱帝瑾王?
童珍栀问出心中疑惑。
“不安全,是因为帝瑾王吗?”
安霄涣点头。
“对。”
童珍栀垂眸,几分羞涩。
“你吃醋了?”
安霄涣垂眸,几分惆怅。
“嗯。”
“确有醋意。”
童珍栀按捺羞情,紧紧抓着手中绢帕。
“动身出发,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安霄涣微微一笑。
“会的。”
“不过,需要一点时间,缓和心情。”
听似,他想远游,童珍栀提问。
“需要多少时间,缓和心情?”
安霄涣想了想,给她一个答案。
“五六日,足矣。”
童珍栀应允。
“好,我答应你。”
安霄涣惊疑。
“你答应我?”
“你何以答应我?”
“不需去问她的意见吗?”
童珍栀矜容。
“我既出来与你相见,自是可以决定其事。”
“不需询问他的意见。”
安霄涣自行分析。
“也对。”
“你若不能决事,她不会让你来见。”
童珍栀神气十足。
“那是自然。”
“你休看,他位高权重,我寄人篱下。实际上,我的事,他管不着。”
大事既定,安霄涣悬心渐放,端起面前茶杯,轻啜一口茶。
“她待人,确然很好,不会因你无权无势,便欺压弱小,横加管束。”
童珍栀暗自纳闷。
他为何赞誉帝瑾王?
难不成,他误以为,我心向帝瑾王,意欲为我移心易志?
他不是知道我入宫面圣?即便如此,也不知道我志向何方?
哈哈,原来谋者,面对心爱女子,也会变作痴傻。
童珍栀随之,啜一口茶。
“我有个秘密,诉与你知。”
见她郑重其事,安霄涣放下茶杯,端正态度,侧耳倾听。
“什么秘密?”
童珍栀压低声音。
“其实,我是皇女。”
已知她的身份,安霄涣不以为怪。
“多谢坦诚。”
“这,与今日我们所述之事,有何关联?”
他好像没能会意,童珍栀展开论说。
“我是说呀,我心向父皇,而非帝瑾王。”
“我们并非敌势。”
安霄涣听得一头雾水。
“你心向何人,我们是否互为敌势,此二者,与逃亡,有何关联?”
童珍栀在心里一惊。
逃亡?!
什么逃亡?何来逃亡?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逃亡?
哦——我知道了。
约定出游,形同他带着我,暂时逃离帝瑾王府,享受平静,不用苦恼朝局中事。
童珍栀晏然。
“此二者,与逃亡,没有关联。”
“我意,你不必赞誉帝瑾王。”
“我不喜欢他。”
安霄涣不理解。
“何出此言?我无意赞誉帝瑾王。”
无心与她多言,他说回正事。
“我们定个日子,动身出发吧?”
童珍栀嫣然。
“明日一早,可好?”
安霄涣应声。
“好。”
“我立马回府,收拾行装。”
童珍栀表面保持端庄,内心狂喜。
“我也回府,收拾行装。”
安霄涣惘然。
“你为何收拾行装?”
童珍栀无奈笑笑。
“我们一同出游,我当然要收拾行装。”
“不然,到时,我穿什么用什么?”
“你给我买现成的?”
安霄涣惊起。
“我们一同出游?!”
“我们何时说好,一同出游?”
童珍栀眨眨眼,不明所以。
“就是刚刚。”
“你不是约我,一同出游吗?”
不知怎的,引起误会,安霄涣怔怔然,反应不及。
“我约的是溪儿。”
童珍栀先是一声疑问,继而明意。
“溪儿?”
“月溪公主?!”
她醋意大起,忿然不爽。
“你凭什么约她出游?”
“难道,你对她心生爱慕?”
安霄涣气宇堂堂。
“非我一人心生爱慕,我们是两情相悦。”
“我们原就是恋者,去年便定下婚事,只因一些变故,拖到现在,还未成婚。”
童珍栀如遭五雷轰顶。
“她是你的未婚妻?!”
“为何我从没听人说过?”
她心境,怒火熊熊。
宁云溪、宁云溪,到处都是宁云溪,不论男女,尽皆喜欢宁云溪!
帝瑾王属意臣下谋者,也就算了。毕竟,她为他出谋划策,关系较为紧密,他动心动情,无可厚非。
小安大人和宁云溪,八竿子打不着,怎就痴恋于她?
他甚至遐思,她是他的未婚妻,简直不可理喻!
呵。
难怪,宁云溪那么热情,帮我约见小安大人。
原来,名曰撮合,实则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