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
木婉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颤抖。
叶雨晴看着步步逼近的木婉清,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木婉清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那气息像腊月的寒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当木婉清停在她面前时,叶雨晴猛地垂下了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她不敢看木婉清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恐怕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
“叶雨晴!”
木婉清再次叫出叶雨晴的名字,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细碎的冰碴。
叶雨晴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指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我问你,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叫林不凡?”
木婉清的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叶雨晴的心湖,让她瞬间慌了神。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这一刻,大脑缺氧的叶雨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是……”
话音未落,叶雨晴又是猛地抬起头,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婉清,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要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木婉清猛地提高了音量,沙哑的声线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
她的瞳孔因愤怒而微微放大,眼底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我不想听你说其他的!”
叶雨晴被她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惊得浑身一颤。
她们相识二十多年,木婉清即使外表冷若冰山,对外人不假辞色,可在她面前,却是温柔似水的。
哪怕木婉清生气也从不会用这样伤人的语调。
此刻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连空气都变得尖锐起来。
这一刻,周围的警员们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让叶雨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耻与委屈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咬着下唇,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声音哽咽着再次承认:“是……”
“轰!”
这声承认像是一道惊雷在木婉清耳边炸开。
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口像是被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切割,痛得她几乎要弯下腰去。
木婉清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以此来维持最后的清醒。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林不凡?”
木婉清的声音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呕出来的。
叶雨晴愣住了,泪眼婆娑地看向木婉清。
阳光透过大厅的玻璃窗照在她脸上,映出她眼底的痛苦与挣扎。
她喜欢林凡,这点她无法否认,那份藏在心底的情愫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生根发芽,只是她从未想过要去破坏什么,去奢望什么。
“我在问你,回答我!”
木婉清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寒意几乎要将叶雨晴冻结。
叶雨晴被她眼中的决绝吓得浑身哆嗦,最终还是颤抖着点了点头,泪水砸在警服的前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是……”
刹那间,木婉清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了。
最爱的丈夫,最好的闺蜜,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竟然背着她滋生出这样不堪的情愫。
木婉清强撑着站直身体,目光死死锁在叶雨晴脸上,一字一顿地问道:“我最后问你,你和林不凡……有没有上过床?”
“什么?”
叶雨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婉清你怎么会这么想?是谁告诉你的?”
一定是妈妈!叶雨晴瞬间反应过来,除了妈妈不会有别人知道那天的事。
可那天明明只是个误会,自己和林凡根本什么都没做!
“没有的事,婉清你听我解释,那天只是个意外……”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喧闹的大厅里骤然响起,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的声音。
叶雨晴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她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木婉清,眼眶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周围的警员们也惊呆了,纷纷围了上来。
“你是谁啊?怎么能在这里打人!”
“就是,还敢打我们的叶队长!”
“快来人,把她控制住!”
“……”
几个年轻警员已经撸起袖子要上前,却被叶雨晴厉声喝止:“都给我滚开!不关你们的事!”
她的声音嘶哑而绝望,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叶雨晴知道木婉清的心此刻有多痛,所以这一巴掌,她甘愿受着。
“听你解释?”
木婉清看着她红肿的脸颊,突然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与悲凉:“我看是听你怎么撒谎吧!你妈妈都告诉我了,她说你们早就睡到一起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什么?!”
“天哪,叶队长竟然抢别人老公?”
“看着挺正派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
周围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叶雨晴的耳朵里。
她羞愤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看着木婉清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睛,所有的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
“叶雨晴!”
木婉清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冷得像冰,“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背影决绝而踉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叶雨晴看着她消失在大厅门口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这时,梅队长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看到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师妹,又看了看周围警员们鄙夷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痛心,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弯腰将失魂落魄的叶雨晴扶了起来。
大厅里的议论声还在继续,那些窃窃私语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叶雨晴早已破碎的心。
她知道,有些东西,从木婉清转身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