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此时，雷馆主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眼前阵阵发黑，脚下都有些发飘，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天旋地转。
他总算明白，为何杨帅对林凡那般纵容，为何吕特使看林凡的眼神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这哪里是什么帝都最废物的太子爷，这分明是握着两把绝世神兵的潜龙！
雷馆主扶着旁边的廊柱，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以林少这般身份，哪里需要他这区区一个武馆馆主出头？
吕特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重新投向林凡的方向，眼底深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敬畏。
人群依旧在缓缓移动，谁也没注意到，这角落里的雷馆主，正经历着一场足以颠覆他认知的震撼。
此时，林凡转身回到木婉清身边，掌心还残留着文董肩头那份僵硬的触感。
木婉清望着文董落寞离去的背影，那挺直的脊梁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连步伐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重，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文董，就这么走了？”
林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文董的身影已消失在停车场拐角，他苦笑一声道：“是啊，我本想留他待会儿一起坐，可他去意已决。”
“也是……”
木婉清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文董那样的人，最是爱惜羽毛，平日里身上总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一丝不苟得像块精心打磨的玉，可最近……”
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几分怅然，“连番受辱，怕是文董心里早就堵得喘不过气了，唉！”
话未说完，木婉清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像是替文董，又像是替这世道的冷暖无常。
林凡伸手轻轻揽住她的柳腰，指尖传来细腻的布料触感：“别想这些了，婉清，我们走吧。”
木婉清点点头，将那些复杂的情绪暂且压下，任由林凡牵着自己，随着人流汇入前往食堂的队伍。
江南战区的食堂早已脱胎换骨，平日里整齐划一的餐桌被重新排列，铺着洁白桌布的圆桌错落有致，墙角摆着娇艳的鲜花，头顶的白炽灯被柔和的水晶吊灯取代，映得满室流光溢彩。
此情此景，哪里还有半分食堂的模样，分明是一场规格极高的宴会厅。
木婉清和林凡刚踏进门，便听见杨帅洪亮的声音穿透喧闹：“不凡，婉清，这边！”
循声望去，杨帅正坐在最显眼的一号桌前朝他们招手，那桌旁已经坐了不少人，皆是刚才在会场见过的大人物。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有惊讶，有羡慕，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探究，像是无形的聚光灯，打在林凡和木婉清身上。
木婉清下意识地攥紧了林凡的手，林凡却神色如常，带着她径直穿过人群，在杨帅身边的空位坐下。
刚一落座，木婉清便悄悄打量起同桌的人。
主位上的余帅正端着茶杯，眼神平和地看着他们，他身旁的余致远则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侧脸的线条紧绷，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难堪中缓过来。
龙二爷坐在对面，见林凡看来，脸上挤出几分不自然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复杂的情绪……
这一刻，龙二爷不得不满心庆幸，还好当初没真跟林凡撕破脸，否则此刻沦为笑柄的，怕是自己了。
吕特使和雷馆主分坐两侧，前者端着架子，后者却频频用敬畏的目光偷瞄林凡。
曾市首与石省委正低声交谈，见他们坐下，都客气地点了点头。
唯独少了龙倾月的身影，想来是刻意避开了。
龙二爷按照流程上台讲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感谢来宾、祝贺余帅之类，话音刚落，晚宴便正式开始。
一时间，杯盏交错的脆响、推杯换盏的寒暄、孩童般的哄笑此起彼伏，偌大的食堂里热气腾腾，一派热闹景象。
林凡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夹了块水晶肘子，入口酥烂，酱汁浓郁，不由得朝木婉清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也尝尝。
木婉清被他这副全然不拘谨的模样逗笑，紧绷的心弦也松了些，小口吃了起来。
两人吃得自在，同桌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余致远始终闷头喝酒，眉头拧成个疙瘩，像是有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坐立难安。
杨帅则时不时跟石省委聊几句军政要务，偶尔转头给林凡夹一筷子菜，亲昵得如同寻常长辈。
林凡看似只顾着吃喝，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窗外。
食堂后门的空地上，那几辆印着“生鲜”字样的货车还停在原地，车旁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忙碌着，隐约传来重物搬运的轻响。
看来，那边的“货”快装好了。
就在这时，雷馆主放下酒杯，忽然开口打破了桌上的沉默：“说起来，前几天金陵的手机用户都收到一条挺特殊的短信，倒是稀奇得很。”
他嘿嘿一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我看这几天金陵各个街头巷尾都安生了不少，犯罪率怕是降了很多吧？听说是曾市首的主意？”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曾市首。
曾市首老脸一红，下意识地瞟了眼林凡，心里暗自嘀咕，这哪是我的主意，分明是林少那天一个电话，让我照着办的。
至于为什么要发这条短信，曾市首至今也没琢磨透。
曾市首干咳两声，打了个哈哈：“嗨，只是突发奇想而已……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安安分分过日子罢了。”
林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曾市首这顺水推舟的本事，倒是练得不错。
窗外的夜色渐浓，货车旁的动静渐渐停了。
林凡放下茶杯，指尖在桌下轻轻敲了敲……
看来，该自己出手的时候到了！
“婉清，待会儿我让杨帅派人护送你回家，我要去办点事情！”
此时，林凡忽然说道。
木婉清怔了怔，好奇的问道：“办什么事？”
林凡故作神秘的一笑：“办完这件事后，我就不用再给楚嫣然当保镖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宁州了！”
木婉清美眸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