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卿和的身子猛地僵住,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胡城的心坠入冰窖,他伤了她的心,想到自己最初对她的承诺,他脸红羞愧,不敢看她的眼睛。
薄卿和松开胡城的怀抱,天生的倔强止住了她眼眶中的泪,“你答应了?”
“对不起……”
薄卿和退后几步,伸手止住胡城的欲言又止,“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说完,逃也似的转身离开,将自己关进房间。
她的脑子很混乱,刚刚为胡城打开的心房又犹豫着合上了。
她嫁过来之前对九尾狐的纳妾制度有所耳闻,但是相处下来胡城的确是一个靠谱的男人,所以她并不甚担心。
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临了。
她不是不能接受,而是不能这么轻易地接受。
她能看出胡城的为难,也许他也并不想纳妾,只是君命难违。
一门之隔外,胡城的手贴在门扇上,一脸不忍。
两个人都是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日,薄卿和都没有从房间内露面,胡城也守在门外没有离开。
第二日,薄卿和终于整理了情绪,接受了这个事实。
拉开房门,迎面对上双眼乌青的胡城。
胡城欲言又止,叫完薄卿和的名字后又闭了嘴,他始终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相反,薄卿和倒是洒脱更多,“一夜没睡了吧,你进屋休息休息吧。”
说完,她从他身边经过朝外走去。
胡城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说,“阿卿,我向你保证……”
薄卿和打断,“我不需要你的保证,要纳妾是你父王的决定,你也不能左右,我理解。”
胡城看着薄卿和发红的眼尾,知道她昨夜也是一夜未眠。
纳妾这件事是一根深刺,扎在两人心里,让两颗本想靠近的心不得不渐行渐远。
胡城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一事无成。
薄卿和的手搭上胡城的手,
“胡城,我们认识也有半年多了,我不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有问题,你的品性,我相信。”
“那女子嫁进门后我只会一日三餐养着她,不会和她有什么交集的。”
薄卿和勾唇苦笑,“胡城,你是觉得一见钟情稳固,还是日久生情稳固?”
“我和她不会有情。”
薄卿和将他的手按下,“我相信你的承诺,并不是相信男人,也不是相信你,单单只相信我的感觉。”
说完,薄卿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胡城一个人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婚礼在半个月后举行,规模很小,宾客也很少。
虽然不及胡城薄卿和两人婚礼的隆重热闹,但薄卿和心中还是有落差感,甚至在前几日就病倒待在屋内无法见客。
胡嵩在众宾客里翘首以盼,期待能再次看到薄卿和的绝世容颜。
只可惜,一直到仪式结束宾客散场,他也没能如愿。
于是,他一腔怒气全部都发泄到胡城身上。
胡城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送客,身上的喜服不算繁琐华丽,但他还是很疲累。
娶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还因此影响了他和薄卿和的感情,他内心说不出的烦躁。
胡嵩就在这时走到了他身边,身旁无人,两人也不伪装了。
“三弟怎么了,纳了新人入门还不高兴?”
胡城丝毫没有兴趣和他斗嘴,“感谢大哥大驾光临,今日宾客众多,招待不周,回去的时候慢些。”
胡嵩冷笑,“你装什么深情,你别说你娶东泱海的那位不是为了她的家族样貌。”
胡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你怎么想。”
“胡城,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说过的吧,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东西,早晚都会是我的,薄卿和也一样。”
“卿和当初为何拒绝使者坚持要嫁给我而不是大哥,我想大哥心里应该有所思量。”
胡嵩一挑眉,“谁知道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你和你的母亲一样,狡猾阴险。”
本就心情不佳,又听到胡嵩提到自己的母亲,胡城立刻火大,上前揪住胡嵩的衣领,咬牙切齿,
“少用你的脏嘴提我母亲。”
胡嵩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也勃然大怒,一把推开胡城,
“我就提了怎么样?你只是父王最不喜欢的一个庶子,你拿什么和我争和我斗?”
“你是嫡子又如何,卿和的夫君是我,你再有什么肮脏龌龊的想法都没用。”
胡嵩一拳砸到胡城的脸颊。
胡城未做防备,头向后昂去,嘴边已经破了个口子,渗出血迹,显得十分狼狈。
胡嵩冷冷地看着他,已经动了杀意,
“胡城,我劝你不要惹恼了我。我今天就告诉你,等我继位后,一定会杀了你。”
胡城啐出一口血沫,“你就是一个庸才,青丘交给你不日后就会被涂山取代。胡嵩,我看不起你。”
胡嵩上前揪着胡城的衣领,又想挥拳发怒,但是停住了,
“胡城,忘了跟你说,继位后,我一定会让薄卿和给我当暖房丫鬟,你不信就等着瞧。”
说完,他猛地甩开胡城的衣服,转身大步离开。
胡城向后,背靠在墙上,深低着头,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今晚他也喝了些酒,就和胡嵩撕破了脸,胡嵩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今后他将在族老和众臣面前处处受他诋毁贬低,自己如何能与他斗?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胡城听着房内已经无声,想着薄卿和可能已经休息,小心翼翼地挪步。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还是疼,胡城倒吸凉气,不敢发出大声响,但还是吵醒了觉浅的薄卿和。
她警惕地一翻身,语气凌厉,“谁?”
胡城忍着嘴角的疼,小声回应,“阿卿,是我。”
他站在屏风外,背对着她,所以她没有发现他的伤,“你今晚怎么回来了?”
她以为新婚之夜他会去陪另一个女子的。
胡城“嗯”了一声,自顾自地褪下外袍,因为不想让薄卿和看到喜服。
薄卿和受了风寒,头晕脑胀,身上疲乏,也没有多问什么,翻了身睡到了里侧。
胡城收拾好,薄卿和已经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上了床,蜷在床榻的外侧,直着眼睛想自己的处境和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