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是谁抢了前线的军粮吗?”九条镰治带着数百同心、组头、与力,包围了大概一百多人的流民团体。在几位武艺高强的武士保护下,他走了出来,对着惶恐不安的流民们说道。
“……”流民们警觉、畏惧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大人,这些泥腿子冥顽不灵,待在下去抓几个审讯审讯。”一个与力说道。
“嗳,还是不要这样的好。”九条镰治觉得那样有点过分,又对流民们大声说道:“你们只要将抢来的粮食还回去,天领奉行便既往不咎。”
流民们面面相觑,有些人往前蠕动一下,极力地遮住什么。有的人脚下悄咪咪地踩了踩,一缕黑烟从流民们的身后飘起。
一个同心嗅了嗅,“这是腊肉粥的气味!大人,他们就是抢了粮食的那些人!”
“没有!这些是我们存的!”一个流民喊道,然后众人一同附和,“就是啊,我们哪敢抢幕府呢?”“都是海边拾的!”“腊肉是用撞死在树上的野猪的肉做的!”
“……”九条镰治的脸抽了抽,挥挥手,“把他们控制住,搜一搜。”
这下被围住的流民们炸了锅,有棍子的抽棍子打,没棍子的捡石头扔。把活命的口粮夺走,好不容易能吃上几顿饱饭的饥民们怎么能忍受!
同心们拿着叉、木盾和棍挡住流民们的攻击,这时有一块石头直接砸在了一名组头的头上,直接砸了个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啊呀呀呀!给我打!”组头火冒三丈,夺过一面盾牌,拎着铁棍,顶着石头就横着甩了上去,流民们挨着便骨断筋折。
“诶,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飞石一砸来,九条家的武士便护着九条镰治退到最后面,他只知道前面人声鼎沸,惨叫不断。
“镰治公子,您只需要静等我们镇压完这帮刁民即可。”一个与力说道。
没几分钟,骚乱就平息下去了。九条镰治再上前一看,原本凶厉的流民们现在只能唯唯诺诺地抱头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在外围已经倒了一圈人,他们捂着被打断的胳膊、腿、肋骨哀嚎。
最前面的同心们徘徊在人群之间,镇压住那些已经失去了反抗意志的流民们;未能接敌的那些差役则扒开刚刚熄灭的火堆,掀开被流民们踩住的土壤,踢倒了被他们遮住的木桶箱子。
果然,找到了不少诸如大米、土豆、卷心菜、腊肉一类的食物,甚至还有带着天领奉行标志的袋子。
“如果你们早早地把这些赃物交出来,哪需要吃这些苦头?”九条镰治真心觉得他们的脑子有点大病,要财不要命。
“不要……饿……呜啊啊啊……”一个小孩子一边死死抱着一袋大米,一边哭,不让同心拿走。那个同心也是无奈,打那些大人就算了,总不能拿棍子打小孩子吧?
“算了,一袋大米而已,走!”九条镰治本来就不太想收缴这粮食,索性也就放过这小孩,带着那些粮食离开。至于倒地的那些流民?前线的医疗资源都捉襟见肘,谁会去管这些人?说不定打残了还更老实呢。
一队人将这些收缴来的粮食送到天领奉行的另一个仓库,九条镰治继续带着人收缴粮食。而这事的传播速度却远比他们的脚步更快,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几乎所有的流民都知道官差要来收回粮食了。
于是能走的,赶紧推着车,背着筐,朝着影向山方向走去,那里有着茂密的森林,可以隐蔽自己;至于走不了的,便就地将粮食藏起来,期待着可以躲过搜查。
自然,面对已经做好准备的流民们,九条镰治他们自然没什么收获,搜出来的粮食连一支百人的足轻队一天的口粮都无法满足。
“公子,这样回去的话,恐怕孝行大人会责罚您啊……”一个武士提醒道。
“……”九条镰治十分犹豫,真的要使用酷刑吗?
“大人,我有一计。”一个面向奸邪的家臣提议道,“昨天不是每个流民都抢了粮食,而抢到粮食的人一般也不会将它们共享。所以不如鼓励没有抢劫粮仓的流民去举报,然后将查获的粮食的四分之一拿去奖励举报者,同时把被举报者的腿打断,这样双管齐下,就能减少阻力。收回四分之三左右的粮食,足以向天领奉行大人交差了。”
“这个主意不错!”九条镰治眼睛一亮,既不会太残忍,也能达到目的。这下成效显着,一坑又一坑的粮食从大地中被挖出,告密者和天领奉行达成了分赃,被告密者的腿被铁棍打折。
对流民来说,断了一条腿,和要了他们大半条命有什么区别?连吃饭都是问题,更遑论包扎消毒。而且断了一条腿,食物也没法找,就是慢性死亡罢了。流民们相互猜忌着,将食物交了上去。除了遁入山林的少部分人,其余人的粮食都被收去了。
回去了的九条镰治自然得到了父亲九条孝行的赞扬,而失去了粮食的那些流民们也回到了挖野菜,嚼菜根,抓螃蟹,吃虫子的日常中去。
“可恶啊,怎么会有人做这种卑劣的事情!”得到了三个义兄弟的汇报,派蒙气得不停用脚踹驾驶舱的内壁。
“大小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流民在成为流民前,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人,每个团体之间都互相不认识,也就谈不上团结;而且,生存这么困难,那些沾了您的光,抢了粮食的家伙没有分享,那其他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去举报,然后分一杯羹呢?”老二回答道。
派蒙闷闷不乐,她也没法反驳老二的话。要是志纯的话,肯定一开始就能预见到这种情况,并且做出对策的吧?但是这并不要紧,在工程一号的方案中,无论天领奉行怎么应对,都只会火上浇油,是时候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你们先休息,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外出了。”派蒙驾驶着派蒙号离开了这里。她便将这三兄弟安置在荒海的地下工事那里。这里一般没什么人过来,遗留的魔物之前才被王志纯在举行神樱大拔的时候顺手干掉,正好适合他们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