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对上邓绮兰那双燃烧着妒火的眼睛,吓得浑身跟打摆子似的抖。
可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哪敢隐瞒?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是…少殿主他…他看苏姑娘的眼神…奴婢活了这么大,从未见过…那样温柔。”
她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里跟塞了团棉花似的。
她又鼓起勇气补充道:“而且少殿主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画着凤凰图腾,奴婢听说,那扇子是少殿主最喜爱的私物,从不轻易示人……”
“凤凰图腾?”邓绮兰的指甲猛地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传来,她却浑然不觉。
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锦缎裙摆上,绽开一小朵暗红的花。
那把扇子她当然知道!
上次宗门大典,她远远见过一次。
那是蓝宜修的师尊,据说扇骨里藏着无上力量,能抵千军万马。
蓝宜修向来视若珍宝,别说让别人碰了,就是多看两眼都不行。
如今他竟然拿在手里,站在冷风里,就为了那个苏尘音?
一股邪火从脚底直冲头顶,烧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邓绮兰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博古架上,架子晃了晃,上面摆着的青瓷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瓷片溅到她的裙角,留下几道灰痕,看着格外刺眼。
“可恶!”她厉声尖叫,声音尖利得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那个卑贱的女人到底给修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春桃吓得缩成一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
她从小跟在邓绮兰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小姐发这么大的火。
平日里那些娇纵任性,跟此刻的暴怒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连提鞋都不配。
邓绮兰烦躁地在屋里踱着步子,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整座寒听院点燃。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凭什么?苏尘音凭什么?
她想起三个月前,蓝宜修第一次主动来找她时的情景。
那天阳光正好,他穿着件月白道袍,站在海棠树下,风吹起他的衣摆,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虽然依旧话少,却会耐心听她讲宗门里的趣事,甚至在她修炼遇到瓶颈时,还点拨了她两句。
就那两句话,让她足足高兴了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蓝宜修这样的人,总归是要看到她的好的。
可苏尘音一出现,什么都变了。
蓝宜修是谁?
那是无上界域百年难遇的天才,是无数女修做梦都想攀附的道侣人选。
他常年居于蓝圣殿的清玄殿,一心向道,对男女之事向来避如蛇蝎。
多少名门贵女费尽心机想要接近他,不是被他冻人的气场逼退,就是被他一句“大道无情”堵得哑口无言。
可她邓绮兰不一样!
她是邓家的嫡长女,其身份地位可谓显赫无比。
她的父亲,乃是无上界域的邓家家主,权势滔天。
而她的母亲,则出身于瑶蛊宗,精通毒蛊,声名远扬。
论家世,她是顶配。
论容貌,她闭月羞花。
论天赋,她也是万中挑一。
她哪一样不是顶尖的?
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那肌肤白皙如凝脂,细腻柔滑,宛如羊脂白玉一般。
这双手,可是经过了千年雪莲汁的浸泡,才得以如此娇嫩。
再看她的身段,更是婀娜多姿,柔美动人。
这得益于她自幼修炼的《霓裳舞》,使得她的身体柔韧性极佳,前凸后翘,曲线玲珑,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而在修为方面,她邓绮兰更是出类拔萃。
就在上个月,她突破到出窍中期,这在同阶女修中无疑是佼佼者。
相比之下,那个苏尘音不过是刚从下界爬上来的野丫头罢了,又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那个苏尘音,到现在恐怕连出窍初期都没突破吧?
那个苏尘音究竟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
无非就是靠着一些旁门左道的术法,侥幸获得了几分机缘而已。
论容貌,她那清汤寡水的样子,素面朝天,连点胭脂都不会涂,哪里比得上她邓绮兰精心修饰的明艳?
论身段,她瘦得像根柴火,风一吹就能倒,哪有她邓绮兰这般丰腴婀娜,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
论天赋,一个天玄界域的蝼蚁,她有什么好天赋?
哦,对了,她好像记得苏尘音这个贱人是七彩顶级天赋?
凭什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说不定她的七彩顶级天赋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毕竟,以她这样卑微的身份,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卓越的天赋?
肯定是用了什么阴损的法子,夺了别人的气运,才会得到这样的天赋。
况且,她能有今日出窍初期的修为,说不定是靠了君亦玦那个男人?
想到君亦玦,邓绮兰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像是淬了毒的冰棱。
苏尘音不仅抢走了蓝宜修对自己的关注,身边还守着一个身份神秘、实力强大的男人,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这让邓绮兰心中的嫉妒和愤恨愈发强烈!
“大小姐息怒,”春桃见她脸色稍缓,不像刚才那样狂风暴雨了,壮着胆子劝道。
“大小姐,苏尘音毕竟是从天玄界域来的,根基浅薄,就算她有些天赋,也肯定比不上小姐您。”
“再说了,少殿主身份尊贵,眼光自然也是极高的,苏尘音想来也入不了少殿主的眼,许是少殿主有别的要事找她呢?比如说,查什么东西?”
“别的要事?”邓绮兰冷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瓷片。
指尖微微运力,那坚硬的白瓷就在她掌心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整个无上界域谁不知道,修哥哥最厌弃的就是走后门的关系户?若不是对那个小贱人另眼相看,他会纡尊降贵去找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邓绮兰面色阴沉无比。
她霍然想起父亲傍晚传来的消息,她的妹妹邓冬萱死在了天玄界,动手的人正是苏尘音。
那个平日里只会跟在她身后摇尾乞怜的嫡妹,虽然碍眼,处处模仿她,但说到底,邓冬萱也是她邓家的人啊!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现在苏尘音杀了邓冬萱,就是没把她邓绮兰放在眼里,没把整个邓家放在眼里!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这笔账还没算,如今苏尘音竟然敢动她邓绮兰放在心尖上的人?
苏尘音这个贱人她是怎么敢的?
简直是活腻了!
呵呵,苏尘音,你以为有君亦玦护着,有修哥哥青眼,就能在无上界域横着走了?
你怕是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邓绮兰的笑容越来越冷,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