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玦望着苏尘音满脸疲惫却依旧倔强的样子,心里像被猫爪挠过一样难受。
他太了解她了,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比谁都执拗,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只能默默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在她支撑不住时接住她。
苏尘音转向一直候在旁边的徐敬长老,缓了口气后说道:“徐长老,贺长老暂时脱离危险,但邪毒伤了根基,需要静养七日。这期间每日辰时服用我配的药,不可间断,更不能动用灵力,否则会前功尽弃。”
她说着,抬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
徐敬长老双手接过药方,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感激。
“苏丫头,今日多亏了你,蓝圣殿欠你一份天大的恩情!以后但凡有差遣,老头子这条老命随你差遣!”他声音哽咽,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天才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医术和心性的姑娘。
不仅医术通神,还淡泊名利,真是难得。
“不必。” 苏尘音微微摇头,她救人从来不是为了图报。
她的目光转向站在角落的林长老,老人从刚才起就一直搓着手,眼神里满是期待又不敢上前的忐忑。
苏尘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递过去:“林长老,这是我用剩余的菩提净果精华配制的药液,虽然量不多,但效用还在。”
她顿了顿,语气诚恳:“虽然我不知道令孙女是受了何伤,也不确定这个是否能够完全治愈她的伤,但我相信,它至少可以保证令孙女在未来的三年内安然无恙,不会再受旧伤复发之苦。”
菩提净果的精华最是纯净,能净化一切邪祟,固本培元的效果更是逆天,就算不能根治,缓解痛苦总是没问题的。
林长老颤抖着接过玉瓶,手指紧紧攥住瓶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苏丫头,我、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林长老老泪纵横,声音破碎得不成调。
“小孙女那病折磨了她五年,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连丹宗的长老都摇头说没救,我早就不抱希望了, 是你给了我们祖孙活下去的希望啊!”
林长老说着,双腿一软就要下跪,却被苏尘音及时扶住。
苏尘音微微一笑,笑容清浅却温暖:“林长老不必多礼,医者仁心,见死不救本就违背我的初心。”
“林长老,回去后每日清晨给令孙女服一滴药液,用温水送服即可,切记不可贪多,这菩提净果精华过于精纯,过量服用反而会损伤她的经脉,过犹不及。”
“哎,好的!好的!” 林长老连连点头应是,她小心翼翼地将玉瓶放好。
太好了,她的孙女,终于有救了!
屋内众人看向苏尘音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感激,更添了几分敬畏。
菩提净果啊!
要知道这等天材地宝,别说炼制出药液,就是见一面都难如登天,多少修士穷尽一生都未必能得一片果肉。
可苏尘音能轻松炼制,这份手笔和能力,绝非寻常炼药师所能及。
恐怕只有传说中活了上千年的丹道大能才能做到!
郭长老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问道:““苏姑娘,老朽斗胆一问,您这身出神入化的炼药之术师承何处?如此惊才绝艳,想必尊师也是位隐世的丹道高人吧?”
他实在太好奇了,这等逆天的医术和炼药术,若是能知道师承,说不定能追溯到某个失落的古老传承。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似乎停滞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等待着苏尘音给出的答案。
要知道,在天元界,师承可是天大的事,既关系到个人的跟脚,也牵扯到背后的势力。
一般人绝不会轻易对外人言明,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苏尘音正在收拾着器具,听到郭长老的问题,她的动作稍稍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怀念,有伤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
家师……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现代时的画面:那个总是穿着青色长袍的老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在药庐里手把手教她辨认药材,教她调配药液。
师父总说她是个小馋猫,每次炼药成功,都会偷偷藏起几颗用药草炼制的糖丹塞给她,说 “炼药辛苦,吃颗糖甜一甜”。
可师父也很严厉,在她第一次因为粗心炼废了一炉珍贵的药液时,罚她在药庐前跪了三天三夜。
师父冷着脸让她记住 “医者之心,容不得半点马虎,你的每一次失误,都可能让一条生命逝去”。
那些日子,药庐里的药香、师父的叮嘱、糖丹的甜味,是她在现代最温暖的回忆。
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苏尘音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心底的伤疤被狠狠揭开。
因为在现代,师父的炼药能力被一个名为 “影阁” 的神秘组织发现,他们强行将师父抓回去,逼他炼制能控制人心的邪药。
可师父天生喜好自由,更不愿助纣为虐,宁死不从。
最后,那个冷血的组织竟将师父残忍杀害,还把师父的尸体扔在她面前,逼她接替师父的位置。
后来,她假意顺从,暗地里收集影阁的罪证,准备伺机报仇。
她接到组织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暗杀影阁的首领,为师父和那些被影阁迫害的人报仇雪恨。
可就在她即将成功的时候,却被组织里最信任的伙伴出卖,陷入重围。
为了不被活捉,也为了不让影阁得到她脑中的炼药配方,她最终选择了自爆丹田,与敌人同归于尽……
那漫天的火光、刺骨的疼痛、还有对师父的愧疚,至今仍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苏尘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出那个用了无数次的理由搪塞:“家师一生淡泊名利,不喜张扬,他特意嘱咐过我不可对外透露他的名讳和出处,还望各位长老海涵,不要让晚辈为难。”
她知道这个理由有些敷衍,甚至漏洞百出,但她实在不想提起过去。
那段被鲜血染红的记忆,是她心底最深的疤,碰一下就疼得喘不过气。
她怕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会控制不住情绪,暴露更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