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这些金丹魔族以为是暂时如此,可不久之后,海面之上竟翻涌起层层血浪,猩红浓稠的血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海岸。三千万魔族士兵在同一时间被某种未知存在绞杀后所形成的血潮已经将金丹魔族们震慑的无法思考了,只能是呆呆地看着。海面之下,必定潜藏着某种远超情报预估的恐怖力量。
雅兰对海洋的经营,显然早已是深入至极。事实上雅兰筹备了百年的生化生物军团,此刻终于显现其一部分的真正神威于世了。这些遍布天下的灰色虫子,早已不是最初仅用于侦察的低级造物。在多次基因迭代与筛选之后,它们已进化为集寄生、控制、破坏于一体的战争兵器。一旦钻入宿主体内,灰色虫子会迅速沿神经脉络爬行,精准定位中枢节点,释放特殊神经毒素与信息素,强行接管宿主的运动与感知系统。宿主虽保留基本生命体征,但意识已被彻底压制,身体沦为虫群的傀儡。这种控制并非简单夺取控制权,而是近乎“格式化”后的重新编程,宿主只保留一个指令:无条件遵守主脑的命令。于是未被控制的魔族士兵不仅要面对虫群的物理啃噬,还要与昔日战友生死相搏,那些被控制者则成为行尸走肉,无惧疼痛、不知疲倦,哪怕断肢残躯,仍坚定前行。这种双重打击,远比正面战场的金色光柱更为致命,眼前的炼狱摧毁的不仅是肉体,更是军队的组织结构与心理防线。
金丹期魔族将领们悬浮于高空望着下方的炼狱景象,心中一片冰凉。他们曾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支依靠阵法与能量优势的常规军队,却万万没想到,敌人早已将战争维度拓展至他们无法想象的层面了。这种战争形态,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更令他们绝望的是,海洋中的威胁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刘宏早年在柳林森林附近建立的第一个地下基地,便紧邻海岸。雅兰对海洋的经略可以说是早于其陆地计划。海洋资源丰富,生态复杂,自古以来就从未被开发,这正是培育生化兵器的绝佳温床,也是搜刮高级材料的沃土。百年积累之下,海中生化生物的数量与种类,早已达到难以想象的规模,所有胆敢踏入海域的魔族部队都不过是唤醒了沉睡巨兽的第一批祭品。
就在魔族高层陷入混乱之际,天空中又起异变。无数道无形却狂暴的冲击波毫无征兆地横扫而过,将整片空域震得支离破碎。不少悬浮于空中的金丹魔族猝不及防,护体灵光瞬间崩解,肉身炸裂,血雾弥漫长空。侥幸未死的将领们惊魂未定,抬头望向天际,顿时面色惨白,转身便逃。
原来,空中的战场,比地面更为凶险。
自战斗爆发以来,低阶飞行魔族始终逡巡于后方,不敢上前。并非它们怯战,而是空中早已被高强度能量场域所封锁。雅兰的空中力量,也就是元婴期的光头大汉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任何试图介入空战的单位,都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魔族原本的作战计划本是传统的稳妥的:大军抵达后先扎营整备,派遣小股部队试探敌情,摸清虚实后再决定总攻时机。谁能想到,雅兰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设防线,更是没有所谓的阵地,直接以全域攻击,且海陆空三位一体的方式,将一场本应循序渐进的大战,硬生生打成了一场猝不及防的遭遇战。面对如此颠覆性的战争形态,即便是最富经验的金丹将领,此刻也只觉头脑一片混乱,一团团的浆糊堵在脑子里让其根本无法理清头绪。他们引以为傲的所有东西在雅兰这套融合了其经验的全域控制的战争体系面前,显得如此原始无力。
战场之上,金色光柱依旧稳定轰击,灰色虫群仍在不断增加,血浪翻涌不止,天空雷鸣电闪。魔族大军已从一支纪律严明的战争机器,沦为被内外夹击、自相残杀的混乱蚁群。
金丹期的魔族朝后方逃走,也无人阻拦。这一幕看似诡异,实则合乎逻辑。鬣虎军团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清扫眼前涌来的底层魔族了,它们的金色光柱清理这些东西甚是高效,每一击都带走成片生命,根本无暇分神追击个别高阶个体。那些灰色虫子的目标更是明确得近乎冷酷,它们只对低阶魔族的血肉与神经中枢感兴趣,对金丹期以上修士高度凝练的躯体毫无兴趣,甚至在遭受无法抵御的攻击之后本能地回避。无论是金丹期的光头大汉还是金丹期的鬣虎,都不可能去追击这些逃亡者。他们的职责是维持阵法稳定、确保能量网络畅通、压制地面战局,而非浪费宝贵战力去追杀几个无关紧要的溃兵。因此金丹期魔族的撤退几乎是在一片诡异的默许中完成的,他们仓皇升空,脸上写满惊惧与不甘,却无人出手拦截。不过这也无所谓,金丹期的魔族毕竟不是本次清理的重点。真正的杀局,早已在更高维度悄然铺开,他们的存亡,对整场战争的走向几乎毫无影响。
至于为什么一些金丹期的魔族刚一升空就立刻被冲击波瞬间打爆身体?为什么那些本该担任空中突击力量的飞行魔兽一直在后方逡巡却始终不敢前进半步?原因无他,只因为天空中的元婴期战场形势极其不利于魔族。万丈高空之中早已不是寻常修士可以涉足的领域,而是双方元婴力量激烈碰撞所形成的毁灭漩涡。空气被撕裂,空间在震颤,能量乱流化作无形的刀刃,任何未经许可的闯入者,都会在瞬间被余波撕成齑粉,连神魂都来不及逃逸。低阶飞行魔兽虽无高深智慧,却拥有天生的本能,它们能清晰感知到那股源自高阶存在的毁灭气息,因此宁可违抗军令,也不敢向前一步。它们在后方焦躁地盘旋,翅膀拍打声中透着恐惧,眼中满是茫然与绝望,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它们知道,前方不是战场,而是坟场。
话说元婴期的魔族和元婴期的光头大汉远远看到对方时,便都心照不宣地朝天空中急速飞去。双方目光交汇的刹那便无需言语,想来其心中都已达成共识。元婴期的战斗一旦爆发,其威能足以撕裂空间、蒸发山河、扭曲法则。若在地面开战,不仅会误伤己方大军,更可能搅动的战场形势不利于己方。因此高端战力都默契地选择将战场移至万丈高空那里空旷、无遮、远离凡尘,正是生死对决的最佳场所。元婴期的战场在空中,双方谁也不想因为元婴期狂暴的斗法余波误伤到下方己方的地面部队。这是一种强者之间的默认规则,也是一种对战争全局的把控,于是乎战斗的烈度便可达到最强,不必束手束脚。
“雅兰!交给你了!”刘宏对脑海中的雅兰嘱咐了一句,声音平静,却蕴含着绝对的信任。这一战,他不需要顾虑后方担忧全局,只需专注于眼前的敌人。刘宏知道,无论他飞得多高、战得多烈,整个战局都在雅兰的掌控之中。
“放心吧!一切交给我即可!”雅兰的话语在刘宏的脑海中回荡,让刘宏的心里极为安定。有雅兰统摄全局,协调三亿鬣虎组成的能量网络,调度遍布战场的灰色虫群,监控海陆空三域的实时动态,刘宏确实是可以放手随心所欲地战斗了。他无需分心指挥,无需担忧补给,甚至无需考虑退路,因为雅兰早已为他铺平了所有后顾之忧。这种绝对的信任,源于百年来的并肩作战,源于无数次生死考验中建立的默契。
刘宏盯住的大圆满魔族是一个面容阴柔、皮肤白皙、眼睛狭长、十分俊美的男子。此人没有双脚,从宽大衣袍下方伸出的是一条雪白的蜿蜒蛇尾,鳞片如玉,光泽流转,行动间无声无息,给人一种其本体不是蛇而是云中游龙的错觉。白袍男子的蛇尾上覆盖的鳞片是倒三角的形状,边缘极为锋利,寒光隐现,显然并非装饰,而是天然的杀器,轻轻一扫便能切开金石。很显然这是一头蛇形魔兽历经苦修,终于修炼至化形境界的产物,虽得人形,却仍保留着本体最致命的特征。一看到这头元婴大圆满的魔兽,刘宏体内的太阴冥水竟发出了极其渴望的讯号,这是一种源自本源的共鸣,很显然太阴冥水遇到了宿命中的猎物,久旱逢甘霖。于是刘宏想也不想,便将这头魔兽定为了战斗对手。这不仅是战术选择,更是本能驱使。
大圆满魔兽白衣飘飘,脸上还带着放浪不羁的浅笑,姿态从容,仿佛置身于一场风雅集会,并非生死战场。他只当这是游戏一场,眼中甚至流露出几分戏谑与轻蔑。刘宏和这个大圆满魔兽心照不宣地一边向上空疾飞,一边迅速接近。两人速度极快,身形如电,在云层中穿梭,留下道道残影。高空的罡风凛冽,足以杀伤低阶修士,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战斗的序曲,是强者交锋前的静默铺垫。
刘宏瞅准机会,眼看时机已到,毫不犹豫地抛出了一枚阵盘。阵盘通体灵光闪烁,表面刻满繁复符文,阵法纹路微微蠕动,刚一出现,便立刻由实转虚,融入此方空间,下一瞬,一个直径约有一百公里的巨大阵法骤然显现,将刘宏和这头魔兽牢牢覆盖进去。阵法边缘泛着淡金色的光晕,内部空间自成一体,隔绝内外,形成一个封闭的决斗场域。阵法启动的瞬间,天地灵气被强行稳住,形成无边的寂静,连风声都消失了。
这个巨大的阵法弹出了一个球体防御罩,不仅将两人困在其中,更隔绝了外界一切干扰,确保战斗不会波及下方战场。随着复合阵法的开启,一席白衣的大圆满魔兽脸上的浅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凝重的表情。他虽自负,却非愚昧。这阵法虽无杀意弥漫,却蕴含着极强的空间禁锢之力与能量压制效果,显然不是寻常手段,这头魔兽也感觉到了这个阵法的不凡。但是因为这个复合阵法并没有将杀阵融于其中,所以大圆满魔兽并未提前做出准备,若刘宏祭出的是最新炼制的杀阵阵盘,恐怕在刚取出的一瞬,对面的大圆满魔兽便会立刻有所警觉,甚至不惜直接遁逃以保全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哼!人类果然是下等种族,阁下已经修为达到了元婴大圆满,竟还如此下作,合该你人族灭族!”被复合阵法困住的白衣男子很是不屑地对刘宏嘲讽出声。他语气轻佻,却暗藏杀机,试图以言语扰乱对方心神,诱使其露出破绽。只见白衣男子直接取出了一柄雪白的折扇,扇骨如玉,温润生光,扇面绘有一幅水墨山水画,浓淡相和的墨色晕染间,山峦叠嶂,流水潺潺,云雾缭绕,着实有几分出尘的意味。画中意境悠远,能将人神魂吸入其中,沉溺于虚幻的山水之间,忘却生死。
“如此没有脑髓的言语,也不知你这畜生是怎么说出来的?枉你修到了大圆满境界,竟然能说出这般幼稚的话!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这里和你切磋比武、过家家吗?”刘宏也被对面的逆天发言给震惊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修炼至元婴大圆满的存在,竟会像不谙世事的纨绔公子般口出狂言。但转念一想,能修到高深境界的,哪个会是愚蠢之辈?很显然,对方这是想要用言语攻击试探一番,观察自己的反应与心性,判断自己是否易怒、是否冲动。所以刘宏自然是要予以回击,毫不留情,语气中满是讥讽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