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次的征虏,朱载坖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因为朝廷不仅仅是要击败北虏,更重要的是要实际控制松花江以南,这需要大量的人口,尤其是卫所士卒,才能够且耕且屯,将这些土地给控制下来,所以朱载坖从山东、直隶、辽东、大宁等北方卫所中挑选军余子弟和舍人们,鼓励他们移民实边,对于愿意前往松花江以南的,所开垦的土地,五年起科,也就是免税五年。
同时为这些士卒们提供皮袄、胖袄等御寒的衣物,还有棉被等物资,在头三年,朝廷对于所有的卫所军士,都按照脱产军士的标准予以供应,即每人每月一元和米一石,用于这些士卒们养家糊口,在三年之后,朝廷从各卫所抽调组建脱产军士,除了这些之外,朝廷还要保障这些士卒们的种子、农具、耕牛等物资,优先挑选有家有口的军余子弟前往,这样才能够保证朝廷持续的控制这些地方。
还要发给安家费,同时运输各种物资帮助他们在松花江以南安顿下来,按照朱载坖之前和五军都督府所统计的数据,准备在松花江以南设立卫所二十个,着重控制吉林、长春、松原、白城、延吉一线,东制朝鲜,西怀蒙古,南靠辽东,北御土蛮,这就是朝廷对于这些新设立的卫所的定位。
同时将这些女真部落也要置于这些卫所的管理之下,将这些卫所编成一个新的都司,即吉林都指挥使司,同时从辽东镇调遣部分官军充实吉林都司的兵力,朱载坖的想法是在三年内向吉林都司投资五百万,沿松花江建立起大明的防线,还有修筑直道和辽东、大宁等镇相联系。
根据辽东镇的查探,现在松花江南北,土蛮部有精壮部众六万余,还有兀良哈部残部和当地的蛮夷,怎么说也是有十万之数的,朝廷不能等闲视之,而且在处理土蛮之前,朝廷要先处理朝鲜,朝鲜在大明对于辽东无力经略的时候,偷偷摸摸搞了不少的事情,之前大明没工夫搭理他,现在朱载坖自然是要和朝鲜算算总账了。
朱载坖通过驻朝大臣,还有王兀堂等女真部落的控诉,大概得知了朝鲜这百余年来所干的好事,自李成桂起,朝鲜即以恢复高句丽旧疆为夙愿,为此在两江流域拓疆置镇。不过当时是太祖成祖两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朝鲜人想在他们两位上搞什么花样是想找死了。
而朝鲜人真正将自己的野心付诸于实践是在所谓的世宗大王时代,因为当时大明已经开始收缩了,他们遂在鸭绿江、图们江流域拓展自己的势力,当时的朝鲜大臣毫不隐晦自己的野心,上疏称:“王太祖统合三韩,威不及于朔方,只以铁岭为界。我太祖起于朔方,奄有大东,南尽于海,北抵于豆满,爰置七州。辟国以后,未有之盛业也。第因昇平日久,守臣失御,镜城以北,陷为贼薮。恢复旧疆,是在圣上继述耳。”
朝鲜的所谓世宗大王自己也说过:“自古帝王莫不重兴王之地,以为根本。我国北界豆满江,天造地设,雄藩卫而限封疆,太祖始置庆源府于孔州,太宗移府治于苏多老 ,皆所以重肇基之地也。守官失御,退寓富居。太宗尝有命:若胡人来居,则便行斥逐,勿使为贼窟穴。今夫苏多老、孔州鞠为茂草,胡骑践蹂,恣为游猎之场。予每念此,痛切于怀。咸吉道北门沿江州郡,本我国旧疆,久为野人所据,至是尽复之。”
朝鲜推行所谓的北进战略,就是打击女真人,而大明在这段时间内处于战略收缩的状态,没空管理朝鲜人,使得朝鲜人得以推动自己的北进计划,女真人受屈之后,自然是向大明哭诉,但是这个时候的大明忙于对付北虏,根本没有功夫管这些事情,而且大明之前的政策就是偏袒朝鲜的,即所谓字小之仁,这是从成祖以来的策略。
但是朱载坖显然不是这么看的,朱载坖很早就给朝鲜划定了底线,一是朝鲜不得危害大明在辽东汉地的核心利益,二是朝鲜不许与建州等女真等私行交通。朝鲜对底线一,轻易不加触碰,故无变故。而对底线二,却时常暗地谋划。朝鲜经常有招降女真酋长的举动,这点建州左卫指挥使王兀堂已经多次向朝廷所奏报了,朱载坖认为,之前大明向来厚待袒护朝鲜而打压女真,造成女真对朝鲜、大明的怨恨愈积愈深,这不符合大明的利益,现在大明也要维护自己属夷的利益了。
所以朱载坖之前就对王兀堂下旨,要求他反击朝鲜越境,要是朝鲜兴兵而来,要立即奏报天朝,现在女真和朝鲜的矛盾是比较尖锐的,女真和朝鲜都向大明奏报,声称是对方先挑起冲突,不过朱载坖对此是洞若观火的,真正的原因就是朝鲜不断的欺凌女真所导致的,朝鲜的小动作过多,朝鲜西北两界官将又不能善抚女真,甚至欺凌女真,以致招抚失宜,边衅大开。
而现在的女真,经过大明的多次打击之后,势力大不如前了,所以给了朝鲜可乘之机,朝鲜认为可以借此机会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朱载坖这次要为女真人主持公道了,朱载坖一面严斥朝鲜,斥责其擅起边衅,欺凌女真,同时重申女真乃是大明的属夷,要是朝鲜再挑事的话,大明就不是严斥了,另一面朱载坖命令提督蓟辽军务黑春和辽东总兵严绍庭与尼堪外兰、王兀堂等女真酋长一旦巡视大明和朝鲜的边境。
查照太祖、成祖时的边界线和现在的边界线相比较,还有就是朝鲜鸭绿江流域所设立的四镇、图们江流域所设立的六镇对于大明的边防是否构成威胁,还是详细情况,尤其是在图们江的六镇,要详加查探,以防对大明构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