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夜色里穿行,志生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其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突然要去万达直营店,是担心那边也忙不过来?还是潜意识里,总觉得该去看看?
到了万达广场,明升服装公司的直营店的卷帘门已经放下,只剩门口霓虹灯还在闪烁。
志生把车停在路边,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空落落的。他想起刚才在仙林店帮忙时,小李说“老板也就出差来南京几天”,突然觉得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他在南京待了这么久,到底算出差,还是算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正愣神时,手机震了震,是简鑫蕊发来的消息:“你走以后,依依闹了好长时间,明天真的不能早点回来陪她?”
志生指尖悬在屏幕上,半天没落下。他想起依依抱着方雪时认真的样子,想起小姑娘说“让爸爸当董事长”的童言,嘴角扯出点笑意,却又很快淡下去。他回了句“明天尽量”,放下手机,又抬头看了眼直营店的方向。
夜色更浓了,风卷着落叶掠过车窗,带着初冬的凉意。他发动车子,后视镜里,直营店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点模糊的光。
“算了,”他低声对自己说,“来这里干嘛,这里已经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店是萧明月的,好与坏都和自己没关系。”
可不知怎么,那扇黑沉沉的玻璃门,总在他眼前晃。就好像门后藏着什么,是他既想推开,又不敢触碰的东西。
明月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志生的影子,三四个月没见了,两个人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感到人就是那么奇怪,在一起时,半天不见。都要打个电话问问,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吃饭了没有?累不累?注意安全,这些夫妻间常用的话,说多少次都不嫌烦,夫妻一旦分开,好像就没了关系,谁也不主动打个电话,似乎谁先打电话,就意味着谁先后悔离婚。
不知有没有人做过统计,夫妻离婚后,经常联系的夫妻,是不是复婚率更高一些。
明月看看时间,都十一点了,后悔没打个电话问问康月娇家里的情况,不过又想了想,家里有什么事情。康月娇肯定会打电话给他的。明月又想到普济师太给她的桃胶膏秘方,现在秘方有了,想要生产。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关键是要找合作伙伴,就是投资人,萧明月脑子里想遍了所有认识的人,宋远山,杨久红无疑是最佳的合作伙伴,她突然想到了顾盼梅,顾盼梅曾经和她说过,房地产是重资产,风口已过,想投资旅游业,明月觉得顾盼梅也是非常好的投资伙伴,明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明月也感到奇怪,想自己的事,特别是想与志生间的点点滴滴,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但是一想到公司的事情,她就感到安心,心里充满希望!
第二天,明月还是按时的来上班,昨天的两个女孩,只来了一个,明月安排去仙林大学城的女孩说工作累,不来了,明月叹了口气,现在的女孩子,干点活就累,昨天自己也在店里,忙是忙了点,也不过是给顾客讲解一下衣服的优点,帮顾客拿一下衣服,怎么就嫌累呢,看样子大专三年,养尊处优习惯了!
杨久红说:“明月,要不我们今天去仙林大学城的直营店去看看。”明月想了想,说道:“也行,仙林大学城的店比这边大,过去看看也好!”
明月到了仙林大学城的直营店,店长小李一看到明月,就笑着说:“老板娘,你怎么也来南京了?”
一个“也”字,明月听出来志生肯定来过这里。就笑着说:“怎么了,还有谁在南京啊?”
小李说:“老板啊,戴总昨天晚上,看我们这边很忙,和我们一起加班到九点,我说我们这边需要增加人手。让他批准再招一个工人,他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说以后有时间,晚上就过来帮忙。”
明月听小李这样说,心里就感到几分暖意。这是她和志生离婚后,志生到南京,第一次确切的知道志生的消息。
杨久红问:“戴总是一个人来的吗?他还说什么?”
小李想了想,说道:“是一个人,他说是来出差的,要在南京过一段时间。”
明月问:“他开车来的吗?”
小李说:“是的,好像是一辆白色的广本。”
明月听说志生是开车来的,心里刚升起的一丝暖意,马上又凉了下去,她知道,志生不可能到南京就买车的,这辆车肯定是简鑫蕊送给他的,以前志生来,就开这辆车,她见过。
杨久红问:“小李,戴总说今天过来吗?”
小李就感到奇怪,心想这戴总是不是夫妻吵架独自跑出来的,老板娘追了过来了,否则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不就好了吗?
小李说:“他今天好像上班,我也不知道他一个老板上哪门子班。”
明月知道,久隆公司的高管是双休的,今天是周六,还要上班,说明真的如杨久红所料,志生根本没在久隆地产公司上班。明月的心不由得又升起一股暖意。
这时已经有顾客进来,大多是年轻人,而且是小情侣偏多,多数是手挽着手在店里逛,女孩子试衣服,男孩子守着,现在的男孩都好性格,有的女孩选了好长时间,一件也没选好,男孩都是一点怨言都没有。
明月看着对对小情侣幸福的样子,想起当年和志生恋爱时,因为两个人都没钱,根本不敢上街,就是上街了,也舍不得花钱买衣服,把钱省下来,留结婚以后用!
她和志生去的最多的就是桃花水库和桃花山,在桃花山,明月失去了初吻,想到这里,明月感到脸一热!
一个上午,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中午吃饭时,明月和昨天中午一样。为工人点了工作餐,然后和小李一边吃,一边聊,明月的两只眼睛不时的瞄向门口,生怕错过那个人。
简鑫蕊很多次想让志生从王老板那里辞职,还是到久隆公司来做,但看志生在王老板那里做得很好,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也就没说出口,她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志生到久隆做,就让他做自己的助理,以后自己如果有事,久隆地产的事就试着让志生独自去处理,现在久隆地产无论从人事,还是财务,以及各层级的组织结构,简鑫蕊已经调整到位,即使是叶成龙,也踏踏实实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虽然简鑫蕊知道,叶成龙并不死心,但在她和陈景明的把控下,叶成龙也翻不了大浪,久隆地产公司的效益一直很好,生意人,只要挣到钱了,一般不会生事的,他叶成龙归根到底也是个生意人,原来的云晟地产,在他手里,从来没有发展得像现在这么好,何况他自己现在又当了云晟地产的总经理。
让叶成龙当云晟地产的总经理,也是简鑫蕊布局的一部分!
所以简鑫蕊觉得,现在自己就是退居二线,由志生来代替自己管理久隆地产公司也不会成问题的。
简鑫蕊在志生面前也含蓄的表达过让志生回久隆的意思,可志生总是说自己就是打工的命,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简鑫蕊对志生的爱是到骨子里的,她觉得只要志生开心,怎么做都好!
晚上志生下班就到了简鑫蕊家,依依开心的抱着志生,说道:“爸爸,明天是星期天,今天晚上依依跟爸爸去睡好吗?依依保证不闹人,乖乖的在爸爸的怀里好好睡觉。”
志生来南京,一个人住顾盼梅的出租屋,开始时,依依要跟志生去出租屋睡,简鑫蕊没有反对,她担心志生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孤单寂寞,不像以前,江雪燕住楼上,戴梦瑶他们住对门,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后来志生工作稳定下来后,心情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所以依依,再要跟志生去出租屋睡,简鑫蕊就没有同意,虽然依依是志生的亲生女儿,但志生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依依已经七岁了,上小学一年级了,人说女大避父,就是亲生女儿,也应该注意一些。
简鑫蕊说:“依依,咱是女生,应该和女生在一起睡觉。爸爸工作一天了,很累,你晚上还是跟妈妈在一起。”
志生不知道这些,他们小时候也没有这么多讲究,农村的条件差。有时五六岁的男孩女孩还光着屁股,到处跑,于是说道:“简总,没事的,依依跟我睡很乖的,一觉到天亮,一点都不闹人。”
简鑫蕊说:“志生,依依大了,跟你睡有点不方便,再说了,你也不能太宠她,到年后,我也要和她分床睡。要培养她的独立意识。”
志生再傻,也知道简鑫蕊话中的意思,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视依依如亲生女儿,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不过他也能理解简鑫蕊的话,儿子亮亮六七岁时,明月就不带他睡觉了,要分床睡,后来他奶奶舍不得,带着孙子睡,现在虽和奶奶住一屋,也是自己睡在自己的小床上。
依依见妈妈不让她跟爸爸去出租房睡,顿时耍起了赖,抱着志生的腿不放,眼泪就下来了,一边哭一边说:“我就要跟爸爸睡,我就要跟爸爸睡。”
虽然简鑫蕊爱依依如掌上明珠,但原则上的事情也绝不让步,对依依说:“你哭也没用,说不让去就不让去!志生,我们吃饭去。”
依依见哭闹不行,就来软的,抱着志生说:“爸爸,今晚不要走,睡客房行吗?依依就想和爸爸多待一会。”说完在志生的脸上左右亲了一下。
人常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一点都不假,志生在依依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连忙说道:“依依不哭,爸爸晚上不回出租屋了,住客房,陪陪依依!”
简鑫蕊笑着说:“你就宠吧,将来依依出嫁了,有你哭的日子。”
志生说:“依依长大了,知道实情了,也许就离我远了。”
简鑫蕊心里说道:“傻瓜,依依可是你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会远离你?”
任姨知道实情,见越说越远,就说道:“吃饭吧,小姐,今晚喝点吧。”
简鑫蕊看向志生,志生也很多天没喝酒了,就说道:“喝一点吧,但别拿那么好的酒,就普通一点就行。”
刘晓东说:“志生,你提的条件有点过份啊,难道要简总现在让人出去买一瓶普通的酒给你喝吗?”
志生说:“那不至于吧。”
简鑫蕊说:“志生,你所说的普通一点的酒是多少钱一瓶的,我下次准备一点。”
简鑫蕊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志生这几年平时在家喝的是什么样的酒。
志生说:“就二三十块钱一瓶就好!”
在简鑫的认知里,就没有听说过二三十块钱一瓶的酒,家里准备给厨房师傅喝的,最差的也要两百块钱一瓶。此时的简鑫蕊心里就感到一阵心疼,暗暗的下决心,只要志生喜欢的,一定给他准备最好的!
“任姨,还拿以前喝的酒。”
又转脸对志生说:“志生,你也不经常喝酒,以后不许你喝差的酒,听说差酒都是工业酒精勾兑的,喝了对身体不好!”
简鑫蕊如妻子般的温柔。让志生有几分感动,想起自己在家和戴志远到龚欣月家喝酒。都提心吊胆的怕明月说他,真是不能比啊。
萧明月一直到晚上,也没有见到志生的影子,这边晚上的生意好,顾客多数是附近的大学生,也许白天这些学生要上课,睡懒觉,有的要出去打短工,没时间逛街,所以都集中到晚上,看现在的情况,加一个营业员都忙不过来,明月想到这边店本来就比较大,要加两个服务员!
明月的漂亮到什么地方都让人惊艳,无论男孩女孩,都跟在明月后面,让明月给他们推荐服装,当知道明月是明升公司的老板娘时,有的学生问明月的公司招不招人,明月的公司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见学生这样问,就说道:“招,我们公司不仅招人,而且会为员工提供丰厚的薪水和良好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