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言?看着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心中的忧虑渐渐被一股暖流所取代。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我总是担心新政推行得太急,会给百姓们带来更多的困扰。但看到这些孩子们的笑容,我想,也许我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李宝儿?轻轻地将铜钱塞进他的掌心,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珍贵的物品。她的动作轻柔而坚定,似乎在传递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
“你看,这钱的纹路都已经被磨平了。”李宝儿?轻声说道,同时将铜钱翻转过来,露出了它的背面。尽管这枚铜钱已经经历了岁月的磨砺,但它仍然能够用来购买药物。
她微微一笑,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你说,是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呢?”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人心。
萧谨言?突然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有些突兀,仿佛被这个问题所触动。他的目光落在李宝儿?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宝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她稍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今日我遇到一位老农,他感慨地说,如果您能早十年为官,他的儿子也许就不会……”
“明日早朝,我会提议将药局纳入考绩。”萧谨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他的决心。他转身离去,衣袖在转身时不经意地扫过砚台,发出轻微的声响。
“对了……”萧谨言?突然停下脚步,他的耳尖微微发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若是缺人手的话,刑部那批待赦的医士……”他的话语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李宝儿?提着药箱,缓缓地踏出门槛。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当她回头时,眼中闪烁着泪光。
“萧大人,您倒是学会以权谋私了。”李宝儿?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责备,但更多的是感激。“替我谢谢那些……肯相信您新政的人。”
夜风卷起药单,在空中飞舞。那张墨迹未干的奏折上,“惠民”二字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在诉说着萧谨言?的决心和李宝儿?的期许。
雨幕中,李宝儿急匆匆地跑回院子,浑身已经被淋得湿透。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纸包,那是她刚刚去药铺取回来的药。
李宝儿一抬头,突然看到萧谨言正静静地立在屋檐下,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萧谨言的手里提着一件孔雀氅,那是李宝儿曾经典当过的。
萧谨言慢慢地走到李宝儿面前,将孔雀氅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这是……(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了衣领处的补丁,微微一滞)你当年当掉的?
李宝儿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她紧紧地攥着衣角,不敢看萧谨言的眼睛)早该烧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摸到了萧谨言的袖子,那里竟然湿漉漉的。她惊愕地抬起头,发现萧谨言的袖子里藏着一份湿透的奏折。)
李宝儿:(她失声叫道)您!
萧谨言:(他迅速地抽回了手,将那份奏折藏到了身后)户部要削减药局的用度……(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带着一丝无奈)
李宝儿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国之相,竟然会在这样的雨夜亲自去送药,而且还为了药局的事情如此烦恼。
萧谨言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李宝儿那双满是药味的手,但今夜,我想听你说句实话。
李宝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拽进了披风里,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声音也有些发颤:“你知道这三年,我埋过多少孩子吗?”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萧谨言突然将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远处的灯笼。他的手指指向那些亮着的灯笼,说道:“看,那些亮着的,都是药局。”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意。
李宝儿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的灯笼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点点星光。然而,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温暖,只有对那些逝去生命的深深痛惜。
萧谨言低下头,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就在他开口的瞬间,李宝儿迅速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说。”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紧接着,李宝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塞进了萧谨言的心口。
“您摸摸,可还烫手?”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中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动。
萧谨言愣住了,他缓缓地伸出手,攥住了那枚铜钱。铜钱的触感有些凉,却让他的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当年你救我时,就说过……”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暴雨如注般倾泻而下。
李宝儿急忙拉过萧谨言的手,按在自己的耳垂上。
“您听——”她轻声说道。
随着她的动作,耳坠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仿佛是孩子们在摇着药铃,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清脆悦耳呢。
萧谨言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雨珠,宛如清晨的露珠般剔透。他突然心生一股冲动,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轻轻地吻去了她睫上的雨珠。
李宝儿显然没有预料到萧谨言的这一举动,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药箱也差点滑落。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将药箱推向萧谨言,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新政若败……”李宝儿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萧谨言接过药箱,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孔雀氅上。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孔雀氅上的金线,那些被药汁染黄的补丁,此刻竟像极了新政奏折上的朱批,显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