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的轮胎碾过红土,在地基边缘留下道深痕,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高云洲推开车门时,云书菀突然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白灰——与灵泉空间里那袋自热米饭包装上的生产批号,在阳光下泛着同色的冷光。
“我妈让把这个给你。”他递来的木盒上了把铜锁,锁孔形状恰好能容下云书菀后颈新长出的肉芽。云书菀指尖刚碰到盒面,就听见空间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那箱没开封的预制菜旁,不知何时多了把同款铜钥匙,钥匙柄刻着的“云”字,正往下滴着红土。
爷爷的烟杆在门槛上敲出火星:“郁明瑶倒是会做人,当年她男人的抚恤金,可是用云家的股份换来的。”他往石板方向啐了口烟袋油,“这盒子里要是装着矿脉图,可得先问问底下的人答应不。”
石板下的锁链声突然变急,像有谁在扯着铁链往上游。为首的青年后颈的蝶印红得发紫,他攥着铁锹的手突然松开,掌心浮出层淡青纹路,与云书菀空间里那袋番茄种子包装袋上的防伪码,图案分毫不差。
二姑婆突然尖叫着后退,指着高云洲的汽车底盘:“那底下……那底下挂着的不是平安符!是1985年矿难死者的工牌!”云书菀定睛看去,那些晃动的金属牌上,每个名字旁边都刻着只蝴蝶,翅膀数量从一到七不等。
高云洲突然笑了,眼角的痣在阳光下亮得刺眼:“云爷爷怕是忘了,当年矿洞的爆破方案,是你亲手签的字。”他弯腰捡起块红土,在掌心搓出青绿色的粉末,“这些土之所以发烫,是因为混着炸药的残渣——和你当年藏在供销社地窖里的,是同一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云书菀摸出来一看,是条来自“郁明瑶”的短信:“打开木盒,石板会自己移开。但记住,别碰第三层的东西,那是你外婆用半条命换来的‘封印’。”发送时间显示为1985年7月19日,与存折上的开户日期完全重合。
石板突然“咔嗒”一声抬升半寸,冷风卷着股甜腥味涌出来——是灵泉空间里那箱冻虾解冻后的味道。云书菀瞥见缝里闪过件蓝工装,衣摆绣着的编号“0719”,正与地基地块的编号一模一样。
“你外婆当年往矿洞里扔的不是搪瓷碗,”高云洲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像耳语,“是用金条熔的蝴蝶,每只翅膀里都裹着根雷管。”他指着云书菀后颈的印记,“你这印记会发烫,是因为离雷管的安全距离,只剩三尺了。”
男人们突然集体捂住耳朵,说听见了矿洞里的呼救声。云书菀却在那声音里,分辨出空间里那盘老磁带的旋律,唱词里反复出现的“七月十九”,与手机日历上被红笔圈住的今天,数字完全相同。
她攥着那把铜钥匙的手开始发抖,后颈的蝶印突然渗出金粉,落在木盒上,竟蚀出个钥匙孔形状的洞。而此时,高云洲汽车的后备箱突然自动弹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木箱,箱身刻着的“云记”字样,与灵泉空间里那几个上锁木箱的落款,严丝合缝。
这木盒里装的真是封印吗?外婆用半条命换来的,究竟是能平息怨恨的解药,还是会引爆一切的导火索?石板下那些带着编号的蝴蝶工牌,为何偏在今天躁动不安?云书菀盯着掌心的铜钥匙,突然发现钥匙柄的蝴蝶翅膀上,刻着行极小的字:“第七只蝴蝶,藏在自热米饭的发热包里”——那正是她昨天刚拆封过的那一箱。
远处的供销社突然传来算盘珠子落地的脆响,算账的人影冲出门来,手里举着本泛黄的账簿,封皮上的“1985”被红笔圈着,墨迹晕开的形状,像只正在展翅的蝴蝶。而此时,石板下的锁链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灵泉空间里那两只雷管开始倒计时的“滋滋”声。
云书菀指尖刚触到木盒,后颈的蝶印就骤然发烫,像有无数细针在扎。她低头,看见掌纹里渗进的红土,正与灵泉空间那箱冻虾化出的水,在地面晕开同样的“云”字。
“这木盒……”高云洲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指节泛白,“你外婆说过,只有蝶印流血的人才能开。”他盯着云书菀后颈渗出的血珠,那血滴在红土上,竟瞬间凝成只极小的蝴蝶,翅膀还在微微颤动。
爷爷的烟杆“当啷”落地,铜头滚到石板边,磕出的火星溅在石板缝里,竟燃起幽蓝的火苗——和云书菀空间里矿化翡翠的腐蚀光,分毫不差。“1985年矿洞塌的时候,”他声音发颤,“你外婆就是用这火苗,把你妈的金镯子熔成了蝴蝶。”
二姑婆突然瘫坐在地,指着高云洲的汽车:“那后备箱里的木箱……和当年供销社地窖里的,一模一样!”云书菀看见木箱上的铜环,与灵泉空间那几个上锁木箱的环扣,严丝合缝。
石板下的锁链声突然变了调,像女人的呜咽。为首的青年惨叫着后退,后颈的蝶印裂出细缝,流出的血在红土上画出的图案,与云书菀空间里那本外婆旧账本的封面花纹,分毫不差。
“矿脉图就在里面。”高云洲的手机突然弹出张照片,是1985年的供销社地窖,外婆正往木箱里塞东西,箱底露出的矿脉图一角,与云书菀前几天在阁楼找到的残片,能完美拼接。
云书菀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条来自“郁明瑶”的短信:“木盒第三层,是你外婆用命换来的‘蝶引’。记住,别让它沾到红土,否则……”短信突然中断,屏幕上的发送时间,定格在1985年7月19日。
这时,石板猛地被顶开大半,冷风卷着股甜腻的铁锈味涌出来——和云书菀空间里那箱过期罐头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瞥见缝里闪过件蓝工装,衣角绣着的编号“0719”,正与地基地块的编号完全重合。
“你外婆当年往矿洞里扔的,”高云洲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烫得惊人,“不是搪瓷碗,是用‘蝶引’做的雷管。每只蝴蝶雷管里,都封着个矿难死者的魂。”他指着云书菀后颈的蝶印,“你这印记会发烫,是因为离引爆它们的‘钥匙’,只剩三尺了。”
男人们突然集体尖叫,说看见矿洞里的人影在往外爬。云书菀却在那混乱的人影里,看见灵泉空间那盘老磁带的封面歌手,正穿着蓝工装,胸口别着的工牌编号,也是“0719”。
她攥着铜钥匙的手开始发抖,后颈的蝶印突然绽出金光,照在木盒上,竟融出个钥匙孔。而高云洲汽车的后备箱“砰”地弹开,里面的木箱层层叠叠,最上面那只的锁孔,与云书菀手里的铜钥匙,形状分毫不差。
这木盒里的“蝶引”,真是引爆亡魂的雷管吗?外婆用命换来的,究竟是平息矿难怨恨的希望,还是会让一切失控的祸端?石板下那些穿着蓝工装的人影,为何偏偏在今天,与灵泉空间里的旧物重合?云书菀盯着掌心的铜钥匙,突然发现钥匙柄的蝴蝶翅膀上,刻着行比针脚还细的字:“第七只蝴蝶雷管,在自热米饭的发热包深处”——那正是她昨天刚拆封的最后一箱。
远处供销社的算盘珠子突然噼里啪啦乱响,算账的人影疯了似的冲出来,手里挥舞的账簿封皮,“1985”的墨迹被红笔圈得发黑,晕开的形状,像只即将展翅的血蝶。而此时,石板下的锁链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灵泉空间里那两只雷管,开始倒计时的“滋滋”轻响。
云书菀的指尖悬在铜钥匙上方,后颈的蝶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高云洲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她的皮肉里:“别开!你外婆说过,‘蝶引’见光的瞬间,就是矿难亡魂苏醒的时候!”
可已经晚了。铜钥匙“咔哒”一声嵌入锁孔,木盒盖缓缓弹开,第一层铺着的矿脉图泛着冷光,与云书菀空间里那本旧账本的夹层,严丝合缝。
“第二层……”高云洲的声音发颤,他盯着木盒第二层的红绸,“是我爸当年的工牌。”工牌上的照片,与高云洲此刻的眉眼,分毫不差,只是照片上的男人,胸口别着的银质蝴蝶徽章,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云书菀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彩信,发件人依旧是“郁明瑶”。照片里,1985年的矿洞深处,外婆正将一枚银质蝴蝶徽章,别在一个穿蓝工装的男人胸前——那男人,正是高云洲的父亲。
“第三层……”爷爷突然扑过来,枯瘦的手要去捂木盒,“不能看!那是你外婆的……”
话音未落,木盒第三层的黑绒布突然自动掀开,露出一枚巴掌大的蝴蝶状金属片,边缘锋利得能割破空气。金属片中心嵌着的宝石,正与云书菀后颈蝶印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就是‘蝶引’。”高云洲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妈说,它能让所有矿难死者‘回家’,也能……让活人永远留在矿洞里。”
就在这时,地基里的红土突然像活了一样翻涌起来,无数细小的人脸从土里钻出来,每个瞳孔里都映着那枚“蝶引”的光。石板下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像有千军万马在往上冲。
云书菀的灵泉空间突然发出警报,那两只雷管的倒计时,赫然变成了“000”。她眼睁睁看着空间里的自热米饭、冻虾、预制菜……所有带着“0719”标记的东西,都开始冒出青烟,青烟聚在一起,竟凝成了外婆的模样。
“菀菀,”外婆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蝶引’是钥匙,也是锁。把它放进石板下的铜环里,能平息怨气,但……”外婆的影像突然变得模糊,“但你要记住,矿洞里的第七声钟响,别回头……”
云书菀猛地看向石板缝,那里不知何时垂下了一根银链,链端系着的铜环,形状与“蝶引”完全吻合。高云洲的父亲从石板下爬了出来,他胸口的银质蝴蝶徽章,正与“蝶引”中心的宝石,发出共振的嗡鸣。
男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们的影子被红土吞噬,化作一只只没有翅膀的蝴蝶,往供销社的方向飘去。二姑婆突然指着云书菀的脚边,那里的红土裂开一道缝,露出半截生锈的雷管,雷管上的编号,正是“0719”。
“现在,该你选了。”高云洲的父亲声音沙哑,他的手穿过“蝶引”的光,触碰到云书菀的手腕,“是让亡魂安息,还是……让我们永远陪着你。”
云书菀攥紧“蝶引”,感觉后颈的蝶印正在与它融为一体。她看向供销社的方向,那里的钟楼,不知何时开始敲响,钟声沉闷而缓慢,一下,两下……已经响了六下。
那第七声钟响,到底意味着什么?外婆说的“别回头”,是不能回头看什么?把“蝶引”放进铜环,真的能平息这一切吗?还是会像高云洲说的,把自己永远困在矿洞里?云书菀的目光落在灵泉空间里,那箱还没开封的、编号“0719”的自热米饭上,发热包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像是要破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