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潮水般在他眼前一一浮现,更多的是对马斯克下落不明的忧心忡忡。他可不想在今后的某一天,带着抚恤金踏上马斯克的家门,将阵亡通知书交给他的妻子和孩子。
伊拉克摩苏尔城外军营,科威特第35装甲旅临时指挥部。
旅指挥部设在一个加固过的半地下掩体内,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军用咖啡的混合气味。电台的电流声、参谋人员的低语构成了背景音。
洪涛看着眼前刚刚送来的马岛总部的指令,眉头紧锁。
李安然的命令很简单,保护库塞和儿子穆斯塔法,想办法隐匿下来,寻找时机送回马岛。
而乌代和那些随行人员都被判处了死刑。
乌代和库塞虽然暂时藏匿于此,但惊弓之鸟,警惕性极高,身边还有少量死忠的共和国卫队保镖。想要做到将库塞和穆斯塔法毫发无损带出来,其实并不容易。
他沉思片刻,将旅情报官和一直监视库塞和穆斯塔法行踪的剃刀叫了进来。
“准备行动,将那伙人一网打尽。但是必须要准备好库塞和穆斯塔法的替身,将他们两个安全带出,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洪涛盯着眼前的两个人,一字一顿继续说道:“对外宣称他们的死亡消息,让参与行动的人都闭嘴,谁敢透露消息,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承担不起的后果。”
“是,师长。”两人没有任何迟疑,立正回复。
摩苏尔城区的夜色,浓稠如墨,仅有零星枪声和远处联军巡逻车的探照灯光柱划破黑暗。
在城东一片相对完好的别墅区内,一栋看似普通的二层小楼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戒备森严。
窗户被木板钉死,只留些许缝隙,偶尔有警惕的目光从中扫过街道。
几个穿着平民服装却难掩彪悍气息的男子,挎着AK-74U短突击步枪,在院子的阴影处无声地巡逻。
距离小楼约两百米的一处残破商铺二楼,剃刀正通过高倍率微光望远镜仔细观察着目标建筑。
他脸上蒙着暗色面巾,眼神冷冽如冰。
“正面两个明哨,门廊阴影里一个暗哨。后院有一个,在井盖附近徘徊,可能是地下入口的守卫。二楼东侧房间,过去两小时内有频繁人影晃动,疑似主要人员所在地。”剃刀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给身边的队员和后方指挥部的洪涛。
“热信号扫描显示,建筑内至少有十五个热源。二楼东侧房间热源集中,有四个,其中一个体型较小。”负责技术支援的队员看着手提电脑的屏幕补充道。
一架猎隼-3号察打一体无人机在高空缓缓飞行,发动机的噪音被高空的劲风吹散,地上的人们压根无法收听到半分。
“应该是库塞的儿子穆斯塔法……”剃刀喃喃道,随即下令,“‘鹰眼’,寻找最佳潜入和狙击点位。‘灰烬’,计算爆破突入方案,‘幽灵’,侦查周边巷道,规划撤离路线。”
“明白。”几名队员低声回应,如同暗夜中的幽魂,悄无声息地融入周围的废墟。
洪涛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剃刀,确认库塞和乌代都在里面?”
“根据内线最后传递的情报和现在的热信号判断,大概率都在二楼东侧房间。师长,替身准备好了吗?”剃刀问道。
“准备了两具体型相似的尸体。你们动作一定要快、将库塞和穆斯塔法安全带出来,然后制造爆炸和火灾,销毁现场证据。”洪涛回应。“记得留下乌代全尸,要给联军一个交代的。”
“明白。”剃刀眼中寒光一闪。
凌晨三点,正是人一天中最疲惫、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各小组报告准备情况。”剃刀低声问道。
“狙击组就位,已锁定所有哨位。”“鹰眼”回应。
“爆破组就位,后院墙壁和一楼后门爆破装置安装完毕,遥控起爆。”“灰烬”报告。
“支援组就位,已控制南北两个街口,可阻断敌军增援路线五分钟。”35旅情报官回应。
“撤离路线畅通,车辆已预热。”“幽灵”最后报告。
“好。”剃刀深吸一口气,“行动开始。狙击组,自由开火,清除外围哨位。爆破组,同步引爆。突击组,跟我从后院突入。记住,二楼东侧房间,要活的。”
“噗……”一声极其轻微、经过高效消音器处理的枪声响起。别墅正门廊阴影里的那个暗哨身体猛地一颤,头部爆出一团血雾,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瞬间,另外两声几乎重叠的轻微枪声响起。正门两侧的明哨也同时被精准爆头,倒地身亡。
后院的那个哨兵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响,刚警惕地转头望向正门方向。
“轰……轰……”
两声并不剧烈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后院的一处墙壁和一楼的后门被定向爆破炸开两个缺口,砖石碎屑横飞,烟尘弥漫。
“敌袭。”后院哨兵这才反应过来,惊骇地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抬起枪口。
“噗噗噗……”一阵密集的微声冲锋枪点射从烟尘中射出,全部精准地命中他的胸口,哨兵被打得连连后退,撞在井盖上倒下。
剃刀第一个从后墙破口冲入后院,手中的hK416微声突击步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身后,六名队员如影随形,战术动作干净利落,瞬间占据了院内的有利位置,枪口指向各个可能出现敌人的门窗。
“一楼清空。”
“楼梯安全。”
“突击组上二楼,支援组守住撤退路线。”剃刀下令,率先冲向楼梯。
楼内的伊拉克保镖们已经被爆炸和枪声惊动,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杂乱的脚步声和拉枪栓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哒哒哒……” 一阵AK步枪的全自动扫射从二楼楼梯口泼洒下来,子弹打在楼梯墙壁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水泥碎屑。
“压制……”剃刀低吼一声,侧身躲在楼梯拐角墙后。
一名队员立刻探出枪口,用hK416一个精准的三发点射,二楼传来一声惨叫,扫射戛然而止。
“闪光弹……”剃刀喊道。
一名队员迅速拔出一枚闪光震撼弹,拔掉保险销,延时一秒后,精准地抛上了二楼走廊。
“轰……”一声闷响,刺眼的白光和巨大的噪音瞬间充斥了整个二楼空间。
“move……”剃刀和两名队员如同离弦之箭,借着闪光弹的效果,迅猛冲上二楼。
夜视仪下,走廊里几个被闪晕的伊拉克保镖正捂着眼睛痛苦地呻吟、摇晃。
“噗噗噗……” 毫不犹豫的短点射,迅速清理了走廊的危胁。
“东侧房间。”剃刀指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木门。
两名队员上前,一人警戒,另一人从战术背心上掏出破门锤。
“砰……”一声巨响,木门门锁被瞬间撞开。
“轰……”又一枚闪光弹被扔进房间。巨响和白光之后,突击队员迅猛突入。
房间内,库塞正奋力将吓得大哭的儿子穆斯塔法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试图去抓桌上的一把手枪。
乌代则状若疯狂,手持一把镀金的AKS-74U短突击步枪,对着门口疯狂扫射,嘴里用阿拉伯语疯狂地咒骂着。
“保护目标。”剃刀大吼,一个箭步扑向库塞,将其连同孩子一起扑倒在地。
“噗噗噗……” 一名突击队员的mp7微声冲锋枪吐出火舌,子弹精准地打在乌代持枪的手臂和肩膀上。
“啊……”乌代惨叫一声,镀金AK脱手飞出,他本人也踉跄着后退,撞在墙壁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长袍。
另一名队员扑上去,用将乌代的手臂背了过去,膝盖死死压住他的脖颈。
其他队员则快速检查房间内外,确保没有危胁。
“库塞先生,我们是李安然先生派来的。他让您跟我们走……”剃刀压低声音凑在库塞耳边低语,虽然他的阿拉伯话有些磕磕碰碰,被他压在下面无法动弹的库塞还是听懂了。
库塞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但当听到李安然的名字时,他紧绷的神情明显松动了一下。
“李……安然?”他喘息着问道。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想活命就跟我们走。”剃刀起身,将一件防弹背心套在瑟瑟发抖的穆斯塔法身上。
库塞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仍在痛苦呻吟咒骂的乌代,又看了一眼惶惶然浑身战栗的儿子,最终一咬牙,重重点头:“我跟你们走。”
“穿上这个。”剃刀扔给库塞一件同样的防弹背心,“灰烬,布置现场。鹰眼,报告外围情况。”
“外围安全,暂无增援迹象。”
两个队员从屋外拖进来两具尸体,扔到房间角落,又掏出几个小型燃烧装置,放置在房间角落里。
“放开我,你们这些杂碎……”地上的乌代被压制得不能动弹,却依旧狂暴咒骂着,“我要你们死,全部都去死……
“走……”剃刀拉起库塞,让队员抱起穆斯塔法迅速撤出房间,自己则走到乌代身边蹲下,缓缓掏出手枪,顶在了乌代的太阳穴上。
“还记得十年前那个死在你手下的c国人吗?”剃刀嘴里的每个字都透着冰冷寒意。
地上的乌代停滞了一下,然后再次破口大骂起来。很显然,死在他手里的人千千万万,什么c国人……他早就想不起来了。“要杀就杀……真主会惩罚你们这些杂碎的……”
剃刀抬上夜视仪,缓缓拉下面巾,手电筒的光亮下,露出他那张黄钟人的脸以及眼里透出的凌厉杀意,“我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杀我同胞者……死!!!”
乌代看到了这张脸,愣神瞬间,立刻恍然大悟地挣扎起来,“李安然,李安然……我和他是朋友,你不能杀我……混蛋……我们是朋友……”
“砰……砰砰砰……”
剃刀扣动扳机的手指就没有放松,直到耳边传来子弹清空的“咔咔”声,这才伸手抹去脸上溅落的红白粘稠,冷笑不已。
“队长,你开枪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用膝盖压住乌代的队员抱怨道,他的身上全是乌代的状如豆汁的脑浆,胃里翻滚不已。
“少特么的废话,给所有人补枪,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剃刀换了一个弹匣插入腰间,随后拉动突击步枪的枪栓,起身对准门口的一具保镖尸体的脑袋开火了。
乌代的脸几乎被打烂,瞪大的眼睛里凝固着疯狂与不甘。
这位曾经权倾伊拉克、以残暴着称的狼崽子,最终带着他所有的怨念去见他的真主去了。
枪声停歇后,所有人撤出了小楼。
“爆破组引爆,全体按预定路线撤离。”剃刀下令。
当他们冲出后院破口,跑出不到五十米时。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猛烈得多的爆炸从身后的别墅二楼响起。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东侧房间,紧接着引燃了预置的燃烧剂,整栋别墅二楼陷入一片火海,浓烟滚滚。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栋民宅里,那个中年男子站在窗前目睹了一切,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嘴里不停念叨着,“请真主原谅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穆斯塔法……”
翌日,联军新闻发布会宣布,在摩苏尔的一次清剿行动中,击毙了萨达姆的长子、被通缉的要犯乌代·侯赛因,并保留了他的遗体。
同时宣称,库塞·侯赛因及其子穆斯塔法也疑似在交火中丧生,遗体被大火严重烧毁,无法辨认其真身。
消息传出,世界舆论哗然。
萨达姆政权的继承人以这样一种方式落幕,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