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贱人想干什么？快放开我的腿！”杨健看她抱着自己大腿，暗叫不妙，嘴上忍不住喝骂。
“你这狗腿还想要？今儿就给你留个记号，下次再犯姑娘手里，定取你狗命！”林秀儿眼睛一瞪，又是猛的一拽，还将他的腿抖了两抖。
杨健这时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但眼看着整条右小腿，竟然弯到前面来，自己都能看到自己脚底板，心中顿时涌起了巨大的恐惧。
腿被打断终究还是能养好，最多有点跛脚罢了。可林秀儿先是将小腿猛往外拉，还抖了几下，最后又往上折……
这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下半辈子别想走路了！
杨健惊惧到极点，生出了无尽的恨意，恶狠狠的瞪视林秀儿，却也不再多说。
林秀儿见他那充满恶意的眼神，不由得便想起被自己亲手绝了后的丈夫，脸上也现出疯狂之色，“负心人就是这般下场！死吧！”
林秀儿放下杨健右腿，踩在脚底，又抄起他左腿如法炮制。杨健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再次晕了过去。
林秀儿见他闭上眼睛，这才感觉解了些气，她怕乔亦雪发现，也不敢久留，匆匆朝杨健裆下踩了一脚，这才跑出茶铺子。
“秀儿，你干什么去了？”乔亦雪见林秀儿呼哧带喘的追上来，不由得好奇问道。
林秀儿心下一虚，掏出那十两银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姑娘，我觉得你留的银子太多，不过损坏些竹木桌椅，哪值得十两银子？我去拿了回来！”
乔亦雪摇头苦笑，“你可真行，那十两银子只是我们的茶水钱。损坏的桌椅怕是要一、二百两银子哩。算了，银子你留着吧。”
林秀儿闻言故作惊讶，“天爷爷哩，喝两盏茶竟然要十两银子！几张破桌椅要百多两银子！”
“傻秀儿，那可是蛮松茶，是贡茶哩！去那茶铺子的可都是有银钱的主儿，自然桌椅都要上好的。”乔亦雪有些遗憾，“这茶居然有些松脂香，端得奇异。”
宁明旭闻言转头笑道：“乔娘子果然懂茶，过些时日到了京城，我请你再喝这蛮松茶。”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憧憬起这次北宿岛之行。
林秀儿见回铺子的事糊弄过去，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哪管什么蛮松茶、横松茶的，在她看来还不如大碗茶解渴，更不如彻底废了杨健来得畅快。
林秀儿傻乐的模样，乔亦雪收在眼底，也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她是因为占了十两银子便宜而得意？
乔亦雪哪里想得到，林秀儿竟然回去又把杨健收拾了一顿好的。如果得知此事，她也只会摇头，倒不是嫌林秀儿狠辣，而是觉得她多此一举。
半个时辰后，茶铺子掌柜以及伙计都回了来，眼见损失不小，光上好的茶壶、茶杯就碎了好几套，桌椅相对好些，只破损了三、五件。
但是，打斗初起，众茶客便跑了出去，可还都没付茶水银子。
好在，能来这里的多是些老顾客，有的人本来也是每日挂账，月底才打发管家来结算一次。
掌柜的一咧嘴，琢磨着怎么向大东家交待。那边伙计却慌张的喊了起来，“掌柜的快来看，这还有个人躺在这，不会是死了吧？”
掌柜的听得一慌，赶紧上前查看。打架不算什么，损失些银子也不算什么，要真出了命案可就麻烦了。
掌柜的扫了几眼，这才勉强镇定，喝斥道：“慌什么慌，没看他胸膛还在起伏嘛，快试试鼻息。”
伙计一听，这才发现人还没死，赶紧依着掌柜吩咐上前，“呃，掌柜的，人没事。还是您老见多识广。”
“哼，你们啊，就是年轻，有点什么事就六神无主。”掌柜的这才完全放下心，又淡定的教训起来。
“俺们怎么能跟您老相比？只是，掌柜的，这‘死倒儿’虽没死，可要怎么办呢？刚才县衙明明来了差爷，将所有人都带走了，怎么单单留下他？”
掌柜的一捊山羊胡，沉吟片刻道：“怎么办？铺子今日的损失就着落在他身上了。他似乎是整日跟在孙四公子身边的人。拿凉水给我泼醒！”
伙计听得一呲牙，暗骂掌柜的够狠。只不过拿着人家的银子，哪敢不听吆喝，当下赶紧去后厨找水。
杨健感觉自己好似下了油锅般浑身炽热，意识似乎都在脱离身体，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要被烧成一缕轻烟。
忽然，他又感觉溺水般猛的一阵窒息，冰爽的感觉陡然袭来，炽热突消。
睁开眼睛，杨健发现正有五、六人围着他。他心中一惊，就想起身，哪料上身一动，下身却传来巨痛，膝盖之下更是完全没有了知觉！
掌柜的见他醒来，笑眯眯道：“莫动莫动，看样子双腿是彻底断了。您好像平时总在孙四公子左右，似乎还是秀才相公。”
杨健见掌柜的认识他，不由心中有些欢喜，“正是。本人杨健，正是县学生员，孙四公子的门客。劳烦掌柜的派人支会声，送我去治伤。”
掌柜的闻言脸上笑意更浓，“好好好，果然我这记性还算不错。杨相公且告诉我居所，我好派人前去通知。你这伤得早点治，拖延不得。”
杨健大喜，“掌柜的宅心仁厚，必有福报。我如今住在孙四公子外宅，东门福田巷日昇赌坊对面，门口有棵老树的就是。”
掌柜的点了点头笑道：“杨相公，我马上派人去。只是今日铺子里这损失，您可得关照关照，不然我也无法跟大东家交待。”
杨健听到这话，哪不知道掌柜的是在套问他的住处，铺子里的损失全算他头上了。可不嘛，所有人都跑了，就逮住他，不找他赔找谁赔？
如今自己双腿又断了，跑都跑不赢，只能咬牙暂时先认了。见到孙四公子再求求他，将这事摆平便是。
想到这里，杨健心中一安，“这个好说。掌柜的想必也知道孙四公子的大名，自然不会差你这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