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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帕齐克晨光如一层金色薄雾,笼罩在安第斯高原的山谷营地。空气里氤氲着玉米粥的甜香,又夹杂着盐尘的微涩;远处齐帕齐克的盐矿岩壁在阳光下闪烁出晶莹的白光,仿佛大地在低声诉说着财富的秘密。营地中央,篝火的余烬仍冒着缕缕青烟。

面对使者的提议,李漓既不惊讶,也无矫饰。李漓静静站立,目光如湖水般平静,却带着洞察的光芒,缓缓掠过巴楚埃修长匀称的身姿。李漓微微一笑,欣然接受这笔看似荒谬的交易:用一把铁斧,换取一个妻子,外加五个奴隶。这并非因为李漓缺少伴侣或贪图美色——伊努克与比达班已伴在身侧,孩童的啼哭声早让营地充盈着生命的喧闹;更不是因为他看重奴隶的劳力,那些人不过是额外的负担,带着便是了。真正令他心动的,是这个女人会纺织棉布。在这高原之上,棉布是稀世的珍宝,能织成宽大的布匹,恰是造船所需的风帆材料。铁斧对于奇布查人而言如同神明的赠礼,而在李漓眼中,却只是队伍里多余的一件工具——他们掌握着铁矿与锻造,随时都能再造。

李漓点头示意萨西尔翻译,他的声音稳如磐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从容:“告诉长老,我接受这个提议。请转告大酋长,我会善待巴楚埃的。”

萨西尔深吸一口气,神色郑重,仿佛在见证某种庄严的契约。她转身面向穆纳卡与巴楚埃,清晰而流畅地用奇布查语传达:“我们首领答应了。他愿以一把铁斧,迎娶巴楚埃为妻,并收下五个奴隶。他说,他会珍视这位妻子。”

穆纳卡闻言,眼中闪过光芒。他的藤杖重重顿地,“咚”的一声在山谷间回荡,如同石落深潭,惊动飞鸟。那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庞,缓缓绽开一丝满意的笑容,仿佛此刻得到了湖神的回应。

而巴楚埃,则在这一刻微微抬起头。她的杏眼轻轻掠过李漓的脸庞,眼神里有羞涩、有惊惧,也有少女特有的好奇。她的呼吸急促,唇瓣微微颤抖,低声喃喃几句,声音如高原溪水般清澈,却透出一股细腻的坚韧。她的双手紧紧绞着裙角,指节泛白,仿佛要把心中的忐忑一点点揉碎在布料里。

李漓唇角微扬,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没有急于回应赞美,而是目光平和地扫过穆纳卡,语气中多了一分深思与试探:“长老,既然联姻已成,我还有个想法。再赠齐帕齐克一把斧子,算作我的敬意。但我需要五十匹棉布——宽大、结实的棉布,能织成大片的布料。得到这些棉布后,我们就会带着队伍离开这片高原,不再打扰你们。”

萨西尔立刻翻译过去。穆纳卡闻言眉头紧蹙,皱纹深陷,沉默良久。火光下,他灰白的胡须微微颤动,仿佛在权衡利弊。终于,他一声低沉的叹息,然后点头。萨西尔抬头说道:“他说:五十匹棉布换一把斧子,成交!”

这场谈判竟如晨风般顺畅,仿佛天地本就默许了这份交换。营地里的空气顿时轻快起来,篝火的青烟在风中悠然飘散。

人群中,霍库拉妮微微皱眉,压低声音对乌卢卢说:“用女人换斧子?这太奇怪了,像换鱼网一样。”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与不平。

乌卢卢却只是耸耸肩,健硕的身躯在晨光里投下一道长影,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笃定:“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计划,总比我们想得更远。”

这时,赫利走上前来,冷峻的面庞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她低声俯近李漓耳边,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疑惑:“真的不要再要点金子吗?那些金饰闪得像太阳。要是能带回旧世界,阿涅赛能用它买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颜料!”

阿涅赛闻言,轻轻一笑,从一旁插话。她的金色长发被山风吹拂,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仿佛正在描摹一幅画的构图:“在这里,金子只会是负担。高原上满是盐和泥土,背着沉重的金块翻山越岭,就像驮着石头。它在这里没有用处,反倒是棉布更实在——能做帆、做衣、还能做帐篷。”

“确实如此。”李漓笑着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与调侃。他回头看向两人,眼神闪烁,似是半真半假地打趣:“不过嘛,也不妨试试要点金子。不要白不要,能多要点,总没坏处。”

李漓转身对穆纳卡再次提出:“长老,再加一把斧子,换一些金子如何?你们的黄金饰品如此精美,我们也想带上一点,让旅程更有光彩。”

萨西尔翻译过去。穆纳卡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抹警惕与抗拒。他猛地摇头,藤杖“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沉闷的回响在山谷间久久回荡。他随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声调高低起伏,仿佛在召唤山川与湖水作证。

萨西尔凝重地转述:“长老说——金子不能给!湖神苏阿的馈赠,只属于齐帕齐克。斧子换棉布,可以;但金子——没有理由,反正就是不给!金子是我们的灵魂,不能外流!”

李漓闻言,眉头微微一动,却很快恢复平静。他的神色安然如常,目光沉静得像一潭深湖,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阵掠过高原的风,来得快,也去得快。

格雷蒂尔气得红胡须倒竖,整张脸涨得通红。他大步上前,铁斧在手中一晃,锋刃划破空气,发出“嗡”的一声低鸣。洪亮的嗓音如雷霆般炸响在山谷:“跟他罗嗦什么!大不了我们自己去抢!那些金子不是堆在湖里吗?只要我带人潜下去,保证天亮前就能把湖底的金子全捞上来!姐夫,别忍了,这老东西实在太小气!”

“格雷蒂尔,别莽撞!”李漓猛然喝止,声音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目光如刀锋般凌厉,扫过格雷蒂尔的脸庞,直逼得对方一怔。

“他们不给,就算了!”李漓语气坚决,带着冷静的判断,“我不觉得有抢金子的必要。我们能否回到旧世界,还是未知数。金子在这里一文不值——不能吃,不能喝,更不能织成船帆。唯一对它痴迷的,只有维雅哈,但她根本不懂金子意味着什么,只是盲目的贪欲。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棉布和甘薯种子,不是金子。若是硬抢,只会树敌,断了我们的归途。”

格雷蒂尔怔了一下,粗糙的大手下意识地挠了挠乱糟糟的红胡子,闷声嘟囔:“哼,就你脾气好,姐夫……”

穆纳卡透过萨西尔的翻译听懂了李漓的话,眼中掠过一抹欣慰的光。那目光中有一种历经岁月的安稳与释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时,他俯身对巴楚埃低声叮嘱几句,语调嘶哑,像风中摩擦的藤叶,粗粝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温情。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神色复杂地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李漓示意伊努克从营地里取来两把斧子,亲自双手递到穆纳卡面前,以示礼数。穆纳卡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而是板着面孔,故意摆出一副架子,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声音里带着长者的威严与一丝刻意的矜持。

萨西尔听完,简短地翻译道:“他说,要我方派使者亲自把斧子送去酋长府邸。”

李漓忍不住失笑,摇摇头,语气却平和:“伊努克,既然他这样说,就按他的意思送过去吧。”

伊努克沉默地点头,正要上前。格雷蒂尔却大步一跨,红胡须微微翘起,语气豪爽又带点急切:“我去!顺便看看他们府里有什么好东西,再随手带点回来!”

李漓目光一凝,声音略微加重:“格雷蒂尔,你可以去,但记住——别惹事!”

格雷蒂尔咧嘴一笑,挥手中的斧子在晨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仿佛在回应自己的承诺:“放心!我只要点吃的用的,不打他们的金子和盐的主意。”说完,他不等回应,就扛着两把斧子,迈开大步,快步向营地外走去。

穆纳卡目送他们的身影,拄着藤杖,缓缓转过身。高原的晨风拂动他的灰白胡须,他的脚步稳健而迟缓,每一步都在盐碱地上踩出“沙沙”的摩擦声,沉静而悠长,仿佛在这片山谷间留下了一道回荡不散的庄重余韵。

巴楚埃静静站在原地,双手垂落在身侧,微微低着头。她的杏眼轻轻掠过李漓的脸庞,神色中交织着茫然与隐约的期待,仿佛正等待某种尚未揭晓的命运。

李漓目光温和,微笑着伸出手,语气亲切而平静:“欢迎你,巴楚埃。来,和我聊聊,关于齐帕齐克和周围的部族的趣事。”

……

半天之后,高原的午后阳光仿佛一层金色的薄纱,倾洒在安第斯山谷的盐碱地上。整个齐帕齐克的聚落被镀上一层温暖却刺眼的辉芒,空气中弥漫着干涩的盐尘与野草的清冽芬芳。远处的盐矿岩壁在热浪中微微颤动,像是大地在低声喘息,带着午间特有的倦意。

营地已被拆空,昔日的茅草与兽皮帐篷化作一堆散乱的木桩和藤绳。战士们正忙着收拾辎重,野牛低鸣着拉动木轮车,发出低沉的“辘辘”声。整支队伍聚拢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出发前的躁动与期待,脚下扬起的烟尘如一层薄雾,笼罩着每一个人。

忽然,远处山径上传来一阵沉重的“咚咚”蹄声。众人抬头,只见格雷蒂尔大步走来,身后牵着几十匹骆马。那些牲畜身形修长,毛色灰褐,颈间还挂着奇布查人的彩羽饰物。每匹骆马上都驮着厚厚的棉布卷,布匹层层叠叠,绣着几何纹样,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骆马们一边低头啃食路边的野草,一边发出“咕咕”的低鸣,扬起的尘土像烟雾一样,笼罩住格雷蒂尔那张红胡子满面的脸。格雷蒂尔咧嘴狂笑,汗珠顺着脸颊流下,铁斧扛在肩上,步伐豪迈得像一名刚劫掠归来的维京海盗。

李漓见状,眉头微微一挑,走上前去,目光扫过那些骆马与棉布,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格雷蒂尔,你怎么弄来这么多牲畜?这些骆马……你没和他们起冲突吧?”

格雷蒂尔闻言哈哈大笑,重重拍了一下骆马的驼峰,那动物立刻不满地甩尾,尘土飞扬。他的嗓音如雷鸣般震响:“姐夫,你想多了!我用我自己的斧子换的!那些老头子眼睛都直了。五十匹棉布,要是没有这些四不像的牲口,光靠人力搬得多费劲!嘿,现在咱们的队伍像商队一样气派了!不过——你得再给我一把斧子,不然我手里没趁手的兵器了。”

蓓赫纳兹抱臂站在一旁,黑眸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与戏谑。她腰间的弯刀在步伐间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打量了一眼那群骆马,嘴角挑起一丝冷笑:“艾赛德,我们该走了。齐帕齐克人怕是早就盼着送瘟神一样,把我们打发出高原。”

李漓环顾四周,目光坚定如铁石,声音如号角般在山谷间炸响:“出发!”

顷刻间,队伍迅速行动起来。野牛车辘辘前行,沉重的车轮碾过盐碱地,发出低沉的轧鸣;骆马的蹄声“咚咚”回荡,踏起的尘土翻腾如雾,半掩着行人。

走在前端的霍库拉妮低声哼唱起波利尼西亚的航海歌谣,旋律悠远而神秘,像是把海风与浪涛带入这片高原。巴楚埃被安排在队伍中段,她纤细的手指紧攥着藤篮的边沿,不时回头望向渐渐远去的齐帕齐克。她的杏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故土的依依不舍,也有对未知旅途的暗暗渴望。

萨西尔走在她身侧,轻轻替她调整肩上的藤篮,低声安慰:“别怕,这里的人都会像家人一样待你。”

巴楚埃抿了抿唇,点了点头,目光却忍不住追随队伍最前方那个披着兽皮斗篷的身影。晨光洒落在李漓的背上,将他的剪影拉得修长而坚毅。

队伍宛若一条长龙,蜿蜒着离开营地,拖曳着辎重与歌声,缓缓朝南方的高原深处进发。灰白的尘雾在阳光下翻涌,像一层薄纱,为这场旅途蒙上了既艰险又充满希望的序曲。队伍刚离开山谷不远,翻过一个浅坡,眼前的景象陡然开阔——一片苍茫草地在午后的阳光下铺展开来,野花星星点点,空气里夹杂着青草的清甜与泥土的湿润气息。李漓走在最前,忽然停下脚步,背影在阳光中投下一道修长的暗影。他的目光凝住在前方:草丛边,一群人静静地坐着。

那是维雅哈和她带领的那些苏族人。他们的衣袍满是尘土与血迹,神情疲惫,犹如被风雨剥蚀的残桨。战士们散落在草地上,有人低头擦拭着满是裂痕的石矛,有人目光呆滞,凝望着远方空茫的天际。维雅哈独自坐在一块岩石上,低着头,刺青的面庞隐没在阴影里。只是,维雅哈怀中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孩子熟悉的哭声。维雅哈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与尘世隔绝。

见到李漓的队伍靠近,苏族人陆续站了起来,神情复杂,像层叠翻涌的乌云,既有期盼,也有羞愧。然而,维雅哈却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微微颤抖着肩膀,长发遮住面容,露出的一点唇色苍白无血,空气里顿时凝结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比达班抱着孩子站在李漓身侧,她的奥吉布瓦袍子半掩着婴儿,怀中小生命正熟睡,吮着手指。她望着这支残破的队伍,心中一阵酸楚与愤怒,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尖锐的质问:“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在这里?昨晚不是还带着铁斧得意洋洋地去换金子?现在这是唱的哪一出哈?”

维雅哈没有回应,像石像般坐在岩石上,肩头微微颤抖,沉默比哭泣更令人压抑。

这时,一个年长的苏族人站了出来。他的皮肤古铜,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灰白的发辫在风中轻轻摇曳。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缓慢,像高原风啸般沉重:“维雅哈的孩子……死了。昨晚,我们去湖里捞金子时,与本地人发生冲突。那些奇布查战士举着石矛扑上来,我们用斧子杀了几个,但他们人太多,我们只能撤退。谁知天快亮时,在前方的树林里又遭遇埋伏。黑暗中,箭矢呼啸而至,射中了孩子和抱着孩子的人,还有十二个族人当场被杀。鲜血洒满林间的叶子,我们连尸体都没能掩埋,只能拼命逃出来……”话音落下,四周草地瞬间死寂。

赫利瞪大了眼睛,斧柄杵在肩上,粗犷的面庞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怒意:“孩子……死了?那个小家伙才这么点大啊!昨晚我还听见他哭……怎么会这样?那些混账东西!”

蓓赫纳兹攥紧腰间的弯刀,指节泛白,目光冷冽得如同刀刃:“是齐帕齐克的人干的?”

年长的苏族人沉默片刻,缓缓摇头,眼神投向远处树林,那里阴影重重,仿佛潜藏着看不见的利刃。他声音低哑:“不……不像是齐帕齐克人。他们的武器是黑曜石刀,脸上画着陌生的涂纹,似乎是南方的部族。我们只是倒霉,正好撞进他们的埋伏。如今他们已经消失无踪……我们甚至不知道仇该报向谁。可就算知道,以我们仅剩的人力,也根本无力复仇。”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住,风吹过草丛,带来野花的清香,却更衬得这一刻的绝望格外沉重。

李漓闻言,心头一沉。他缓缓走到维雅哈身边,蹲下身子,目光温和,却透着一丝探寻与怜悯:“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维雅哈终于抬起头。她的双眼肿胀得像核桃,刺青的脸庞上布满泪痕,整个人显得憔悴而崩溃。她哽咽着,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吹散:“我不知道……一切都完了,孩子没了……”

话未说完,维雅哈猛地从腰间抽出那把偷来的铁斧。斧刃上还粘着斑驳的血迹,显得狰狞而沉重。她狠狠将它掷在李漓脚边,发出一声沉闷的“铛”。她的声音陡然撕裂,带着无尽悔恨:“这东西还你们!我不该拿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以为金子能换来新生活,结果……结果却失去了一切……呜……”维雅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声如高原的风啸般凄厉,肩膀剧烈颤抖,泪水滴落在草地上,晕开一片暗痕。

李漓弯腰拾起斧子,指尖在斧柄上缓缓摩挲,粗糙的木纹带着血迹干涸后的涩感。他抬眼望向维雅哈,神情平静而坚定。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如山石般稳固,带着一种无言的安慰:“依我看,你们不如继续跟我们走吧……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说完,李漓将斧子抛还给她,语气沉稳:“拿好它。这不只是武器,也可以是工具。”

阳光在他背后铺开一片金辉,李漓缓缓站起身,背影被拉得修长而孤傲,没有再多言,只是转身,径直向前走去。队伍重新启程,骆马和野牛的蹄声“咚咚”作响,铁器与皮革相互碰撞,汇成一曲沉重的出征乐。

身后,维雅哈的抽噎声渐渐低沉。维雅哈双手撑在膝上,颤抖着呼吸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泪痕尚未干透,维雅哈却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湿痕,努力让自己露出一副坚硬的神情,她低头凝望草地片刻,终究弯下腰,把那把斧子重新握在手里。斧刃在高原烈日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映照着维雅哈刺青的脸庞,也映照出一丝新生的坚决。她转向仅剩的族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退缩的力量:“走吧,跟他们走……我们已经没有别的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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