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起身子,借着晨光打量他,看他挺直的鼻梁,看他唇边未散的笑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目光往下移时,她忽然看到了床铺上那抹刺目的红。
像落在白宣纸上的朱砂,又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她的脸颊一下子又红了,慌忙把脸埋进朱飞扬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这二十多年的清白之身,这二十多年的等待,终究是没辜负。
朱飞扬醒来时,感觉到怀里的温暖。
他低头,看到丁静雯蜷缩在他怀里,像只受惊的小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点泪珠似的光。
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刚碰到她的脸颊,就被她抓住了。
“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
“嗯。”
朱飞扬吻了吻她的发顶,“再睡会儿?”
丁静雯摇摇头,抬头看他。
晨光透过白纱落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描得格外柔和。
她忽然“呀”了一声,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心:“飞扬,你的气质……好像不一样了。”
朱飞扬这才感觉到体内的异样。
一股温热的气流在经脉里缓缓流动,带着沛然的力量,跟以前那种滞涩感完全不同。
他试着运转内劲,那股气流立刻变得汹涌起来,在丹田处盘旋着,像是要破体而出。
“我得练会儿功。”
他翻身坐起来,眼神里带着点惊讶和兴奋,“你先去洗漱,我很快就好。”
丁静雯看着他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时,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知道朱飞扬一直在练的那套功法,据说要勘破情关才能有所精进。
原来……昨天晚上的一切,不只是她的圆满,也是他的突破。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到浴室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晨光里,朱飞扬的侧脸线条分明,原本偶尔会外露的锋芒,此刻都敛了去,只剩下一种沉静的温润,像被岁月打磨过的玉石。
两个小时之后,朱飞扬睁开眼睛之时,只觉得浑身通透。
运转了几个周天,自己的内力终于平复下来,可留在身体里的力量感却格外清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因为常年练拳而带着薄茧的掌心,此刻竟透着点莹润的光泽。
起身时,他才发现身上蒙了层薄薄的灰黑色杂质,大概是功法突破后排出的浊气。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明白丁静雯刚才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眉眼间的锐利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温和,像深潭里的水,看着波澜不惊,底下却藏着翻涌的力量。
洗漱过后,他换了身干净的中山装。
刚走出浴室,就看到丁静雯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条干净的毛巾。
她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怎么了?”
朱飞扬走过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丁静雯伸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点惊叹:“飞扬,你好像……忽然就变得特别儒雅。
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她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心跳又开始加速,“就像……就像古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朱飞扬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那是因为有你在。”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要化开一样,“以前总觉得自己像块没打磨好的石头,带着棱角,怕伤着你们。
现在才明白,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着,是能把那些棱角都磨平的。”
丁静雯的眼眶又湿了。
她踮起了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像蝴蝶点水似的。
“那以后,我天天给你磨。”
朱飞扬低笑出声,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葡萄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传来卖豆浆的吆喝声,混着院子里月季花开的甜香味,一切都像刚谱好的曲子,每个音符都透着圆满的温柔。
清晨的微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织出淡金色纹路。
秦若水与向晚轻手轻脚走进卧室,目光落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丁静雯身上。
向晚回头见朱飞扬动作粗重,忍不住推了他胳膊一下,声音压得低柔:“就不能温柔点?
静雯还是个小姑娘,经不起折腾。”
朱飞扬挠了挠胸口,耳尖微红,忙不迭应着“知道了”。
他转身钻进浴室,水声很快淅淅沥沥响起。
秦若水坐在床沿,轻轻握住丁静雯微凉的手;向晚则端来温水,耐心地开导着。
三个女人絮絮叨叨聊着日常琐事,细碎的话语像暖粥般熨帖人心。
等朱飞扬洗漱完出门晨练,晨光已铺满街道。
他心里清楚,今晚上官雅芳和江虞儿的邀约绝非简单聚餐,更像一场暗藏机锋的“鸿门宴”。
傍晚五点,朱飞扬被引至一处古色古香的小院。
青石板路两侧挂着红灯笼,雕花木窗透着暖光,显然是盐江市颇具特色的私房菜馆。
包厢里火锅已沸腾,红油翻滚着香气。
桌旁坐着四人—上官雅芳、上官静,还有江虞儿及其秘书江盼盼,加上朱飞扬,恰好四女一男。
“朱市长,想请您吃顿饭可真不容易。”
上官雅芳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虞儿跟我的关系您想必清楚,还望您高抬贵手,在南部新城的房地产项目上,多给她些机会。”
朱飞扬夹起一片毛肚在锅里涮着,淡淡回应:“您找错人了,土地出让并非我一人说了算。”
“朱市长何必装糊涂?”
江虞儿放下茶杯,眼神锐利,“我早打听清楚了,这事您说了算。”
朱飞扬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刚要开口说话,江盼盼已端着酒杯站起身:“朱市长,您可别欺负我们这些小女子。
我先敬您一杯。”说着便主动碰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随后上官雅芳、上官静也轮番敬酒,酒杯接连递到面前,显然是想把他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