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卧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月光却从缝隙里溜进来,在地板上织出一道银亮的线。
诸葛玲珑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像一汪墨色的水,她抬手勾住朱飞扬的脖颈时,睡裙的吊带从肩头滑落,露出细腻如玉的肌肤。
呼吸交缠间,她的细长指尖划过他的脊背,喉间溢出的轻吟像春夜里的猫叫,细碎又勾人,撞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又弹回来,漫过紧闭的房门,飘向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住在隔壁房间的落清烟正对着电脑改方案,听到动静时指尖一顿,她脸颊“腾”地红了,慌忙抓过搭在椅背上的披肩裹住了自己;斜对门的荣雁刚敷上面膜,闻言猛地扯掉面膜,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头顶,只露出两只发烫的耳朵;最远的客房里,秋悦雪抱着抱枕看电影,屏幕上的枪炮声突然变得格外刺耳,她手忙脚乱地按了暂停,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别墅里的声响还在继续,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而卧室里,月光依旧,将交缠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直到晨曦漫过窗帘,才渐渐归于沉寂。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元江市的上空。
南岗区区长王国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滑入“云顶会馆”的地下停车场。
在车门打开时,带着酒气的晚风卷着会馆里飘出的香水味,先一步缠上了他的袖口。
会馆三楼的包厢里,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在猩红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影。
王国陷在意大利真皮沙发里,指间的雪茄燃着半截,灰落在锃亮的黑皮鞋上也懒得拂去。
他左边的卷发女人,是穿着水红色吊带裙,裙摆刚及大腿根,正用涂着亮片指甲油的手指给他剥荔枝。
女子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的手背;右边的直发姑娘穿着银色短款旗袍,开衩几乎到了腰际,递过来的威士忌杯沿还沾着她的唇印。
正对面的沙发上,南岗区区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李耀伟跷着二郎腿,深蓝色西装裤的裤线绷得笔直。
他比王国小两岁,眼角的笑纹里总藏着几分算计,此刻正用银签扎起一块冰镇鲍鱼,慢悠悠地说:“王区长,老刘那头最近是真咬得紧。
前儿个我让办公室递过去的那份地块调整方案,他直接给打回来了,说是朱市长亲自过问过规划红线。”
王国吐了个烟圈,烟圈飘过茶几上那盘快化了的哈根达斯,在卷发女人的锁骨处散了。“急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手已经顺着吊带裙的领口滑了进去,惹得女人轻颤着往他怀里缩,“朱飞扬刚接了常务副市长的位子,正是想烧三把火的时候。
等这阵风过了,他还能天天盯着南岗那三亩地?”
直发姑娘适时端起酒杯,皓腕轻扬:“两位领导别为工作伤神,我敬你们一杯。
咱们玩个小游戏吧,输了的可要罚酒哦。”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扫得人心里发痒。
王国捏了捏怀里女人的腰,看着她笑出的梨涡,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领口的纽扣崩开了一颗。
包厢角落的点歌机还在唱着《知心爱》,两个穿亮片短裙的女人拿着话筒对唱,声音甜得发腻。
“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副歌响起时,李耀伟朝其中一个穿紫色亮片裙的女人使了个眼色。
那女人立刻放下话筒,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扭过来,裙摆随着步伐闪闪烁烁,像流动的星河。
她绕到王国身后,柔软的胸脯贴着他的后背,手指穿过他的腋下,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王区长今天这么高兴,不如就别回去了。
楼上我让人备了汤,还有新到的雨前龙井,我陪您品品?”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王国眯着眼转头,看见她涂着莓红色口红的嘴唇离自己只有寸许,酒意瞬间冲上头顶。
“行啊,”他抬手搂住女人的腰,指尖陷进那片柔软的肉里,“就依你。”
李耀伟在一旁笑出声,拍了拍身边短发姑娘的腿:“那咱们也别耽误王区长好事,楼上还有几个空着的套房,正好凑个热闹。”
二十分钟后,包厢门被推开时,带着一身酒气的男人们被女人搀扶着往外走。
王国的胳膊搭在紫裙女人的肩上,半边脸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粗重;李耀伟被短发姑娘和卷发女人一左一右架着,脚步虚浮。
猩红地毯吸走了他们的脚步声,只有女人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响,像一串被拉长的省略号。
楼上的套房里面,落地灯投下暖黄的光,浴缸里的水正冒着热气,香薰机里的精油在空气中晕开甜腻的雾。
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走廊尽头的窗户外,一轮残月正从云层里钻出来,冷冷地照着这座城市的霓虹。
而在京华市远扬别墅区里,朱飞扬正靠在沙发上,指尖划过卓诸葛玲珑的长发。
她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之味,白色睡裙的领口松松垮垮,露出精致的锁骨。
“今天在区常委会上,王国有意针对南岗区的项目。”
朱飞扬的声音带着疲惫,卓诸葛玲珑却伸手捂住他的嘴,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别想工作了,感受一下我的内劲。”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像羽毛拂过心尖一样,“师父说,内劲要顺心意,你总想着烦心事,我怎么帮你调气息?”
说着,她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气劲,顺着朱飞扬的脉络缓缓游走。
这气劲比三个月前强了数倍,带着草木抽芽般的生机——那是无数个夜晚,她借着与他气息交融的机会,一点点吸收、炼化的成果。
朱飞扬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股越来越强的内劲,喉结微动。
诸葛玲珑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月光还亮,轻轻凑上去,吻掉了他唇角的倦意。
房间里很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和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像一首被放慢了的诗。
不同的一座城市,两个房间,被夜色隔开的,是两重截然不同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