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央的全息影像，将那扭曲的黑红色符文放大到极致。
每一个符文都像一个活物，在影像中无声地蠕动，散发着纯粹的恶意，让人看久了便心生烦躁。
晓和镜的脸色有些发白，这种直面异种规则的感觉，比面对一位上位神只的威压更难受。
“将天启的规则，改写成它的规则……”
夜桜络重复着秦川的话，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会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和它，本质上是在争夺这个世界的‘底层权限’？”
“可以这么理解。”
秦川挥手散去了影像。
季星接口道：“根据我的初步分析，理查德的行动，是开启神怒之神降临关键。但他为什么能做到？之前从来没有引来过这种东西。”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如果找不到规律，就意味着下一次危机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形式爆发。
那将是防不胜防的噩梦。
秦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季星身上。
“因为一个东西，信仰。”
他的声音平淡，却让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一变。
“西欧战区，在理查德发动之前，他们原本的信仰体系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夜桜络他们在北美的行动，让西欧玩家感到了恐慌。”
“理查德的行为并不重要，真正的核心在于天启降临之后，以前那些有信仰的玩家，发现他们所谓的信仰根本得不到回应，反而看到异界神只在自己的土地上肆虐，信仰自然就崩塌了，从而制造出了一片‘信仰荒漠’。”
“一片没有主人的田地，自然会引来新的播种者。”
“愤怒之神的降临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事件。”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夜桜络几人，在这一刻才真正理解了他们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我明白了。”
夜桜络率先打破了沉默。
“北美战区之所以没有出事，不是因为我们防守严密，而是因为罪罚之庭的建立，迅速填补了当地的信仰真空。那些人，要么恐惧，要么敬畏，但他们的精神力，都有了明确的指向。”
季星也若有所思。
“西欧的情况有些不同，愤怒之神先降临，然后我才去了现场。反过来说，如果我提前建立天枢，收束西欧玩家的信仰，或许就能避免这次的事件。”
晓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将全世界所有战区的信仰，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能彻底杜绝类似的入侵事件？”
“没错。”
秦川转过身，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四位神只。
“这不再是简单的地盘争夺。这是一场关于信仰的战争。我们必须抢先一步将所有无主的信仰，全部纳入我们的体系。”
“最终目标是将整个蓝星都转化为神国的一部分。”
“将蓝星转化为神国……”镜轻声低语，她被这个计划的宏大彻底震撼了。
那意味着，巅峰公会将成为这个世界事实上的唯一统治者，唯一的神系。
夜桜络的指尖，一缕极细的暗影能量在缠绕。
“想法很好，但实施起来难度极大。北美和西欧，都是我们用武力彻底征服，并且当地原有信仰体系已经崩溃的地方。我们才能顺利推行‘罪罚之庭’和‘天枢’。”
“但其他战区呢？比如南美、非洲、南亚……他们还有着自己根深蒂固的神系和信仰，虽然在之前的神战中也损失惨重，但根基未倒。我们想进去，必然会遭到最激烈的反抗。”
季星也补充道：“强行推广，只会激起对方的同仇敌忾，反而会让他们原本松散的信仰变得更加凝聚，更加排外，说不定会引发未知的变故。”
他们提出的，都是最现实的问题。
用武力征服一个战区，对现在的巅峰公会而言不难。
但征服人心，收割信仰，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你们说的都对。”
秦川对此并不意外。
“所以，我们不能用同一种方法。”
他伸出手，在半空中虚划。
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在会议室中央展开。
地图上，北美和西欧的板块，呈现出稳定的金色。
而其他的区域，则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灰色，甚至有些区域已经开始泛起不祥的淡红色。
“看到了吗？”秦川的手指点在那些淡红色的区域。
“这些灰色区域，信仰尚未完全成型，那里的玩家在疑惑，在观望，那里是我们必须抢先拿下的阵地。”
秦川的目光跨越亿万里距离，一锤定音。
“去吧，去显现神迹，清除那里的异族神只，降下神赐之地，信仰自然而然会聚集起来。”
秦川的话音落下，夜桜络、季星、晓与镜四人的神念，便已经在这张地图上交锋了数个回合。
“南美战区的信仰结构最松散，那里的羽蛇神系在上次的动乱中几乎被全灭，是个不错的切入点。”晓率先开口，他的思维如他的攻击一样，直指要害。
“不妥。”季星立刻反驳，她指着地图上那片泛着淡红色的区域，“南亚战区。根据我的推演，这里的信仰能量波动最为剧烈，达到了临界阈值。这代表着当地玩家的精神需求最迫切，也最混乱。高风险，同样意味着高回报。”
“风险太高了。”镜在一旁轻声说，她的神情带着几分担忧，“南亚战区神系林立，虽然衰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的神只与信徒之间的联系根深蒂固，我们贸然进入，会激起最强烈的反弹。”
“南亚不用管。”秦川突然开口，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我有一个血神分身在那边，已经彻底占领了整个阿三国和南越国，如今第四真祖作为第一使徒，正在攻克其他区域。”
这话一出，夜桜络几人恍然大悟。
晓更是直言：“难怪我总觉得那边的神力波动让我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合着是会长你的布局啊。”
夜桜络也点头附和：“此前我们去阿三国探索湿婆神庙，当时第四真祖就在那边，后边一直没什么消息，还以为那家伙被异族神只干掉了，没想到是跟着会长统御信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