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洪夫子也有点心高气傲,不愿意干这种偷偷摸摸的缺德事。
但为了活下去,活得衣食无忧,她的底线崩溃,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下限。
有时候,她也纠结,充满矛盾,暗忖:唐娘子一家人对我这么好,我却在她家里做这种事,算不算忘恩负义?
私下里,她偷偷哭过,但最终她还是被亲爹洪水亮给同化了。
此时此刻,正当她翻找书案下面的抽屉时,忽然,书房的门被推开。
推门者正是赵宣宣。
她站在门口,与抬头的洪夫子四目相对。
洪夫子眼神惊愕,赵宣宣却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淡定模样。
赵宣宣问:“你在找什么?”
这一次,她没有称呼对方为“夫子”,因为她觉得对方不配在赵家私塾做夫子。
夫子本应该教书育人,帮学童们找寻光明的前途,而不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做奸细,窃取东西。
赵宣宣心里生气。
如果她泼辣一点,肯定要对洪夫子破口大骂,甚至打对方一顿。
但她此刻格外冷静,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对付洪夫子。
洪夫子努力挤出微笑,撒谎:“偶然发现,抽屉里有画,我觉得有趣,就看一看。”
那画是巧宝画的,她经常画一半又搁置,定力不足。过几天,干脆忘到脑后。
赵宣宣明知洪夫子在撒谎,干脆不接这话茬,反而追问:“母亲是孩子的榜样,你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变成什么样的人?”
“是知错就改,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还是一条道走到黑,忘恩负义?”
一听这话,洪夫子内心崩溃、挣扎,目瞪口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转。
其实,赵宣宣刚才戳破窗户纸,通过一个小洞,在外面观察她许久,眼睁睁看着她到处翻找。
眼见为实,确定没冤枉她,赵宣宣才果断摊牌。
此时,洪夫子为了保住颜面,选择装傻,一脸假笑,继续狡辩:“唐娘子,我和你一样,希望孩子选择前者,而不是后者。”
赵宣宣挑眉,追问:“知错就改,对不对?”
洪夫子连忙点头,喉咙紧张地吞咽口水,尴尬地附和:“对,就是这样。”
赵宣宣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
一方的目光如同阳光,坦坦荡荡。另一方的眼眸却有些躲闪,藏着无法见光的秘密。
赵宣宣有些失望。
她本来希望洪夫子坦白,知错就改,但眼前的情况并未如她所愿。
于是,她像对症下药一样,干脆来一剂猛药,说:“你知道,奸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抓进大牢,严刑拷打,打到体无完肤的地步。”
“我心软,不忍心那样对待你,所以多给你一次机会。”
“弃暗投明,为时不晚。”
洪夫子想象严刑拷打的下场,十分惊恐,双腿哆哆嗦嗦,“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痛哭流涕,说:“唐娘子,求求你,别抓我,我什么也没找到。”
“而且,我是被逼的。”
“我丈夫死了,孩子又小,求求你看在我孤儿寡母可怜的份上,饶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