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金轻轻放下话筒,那刺耳的铃声终于停止。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个慵懒而坐的东斯拉夫美人身上。百变魔女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赞许的笑意,红唇轻启,声音如同冰泉滴落玉盘:“明智的选择,普金阁下。莫斯科…大E…将因您的决定而少流许多血。”
普金的目光扫过办公室角落阴影处——那里,几具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魁梧的尸体无声地躺着,正是他引以为傲的、身经百战的贴身保镖。他们的喉咙或心脏处,有着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焦痕——那是百变魔女使用神经毒剂瞬间破坏神经中枢留下的痕迹。
他放在桌下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帕金森症的魔爪从未如此清晰地扼住他。他看向百变魔女,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淡然:“我只是做了…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希望冯俊先生…对我的‘配合’感到满意。”
就在刚才,这个看似无害的女人,用最轻柔的语气,向他传达了冯俊的“馈赠”:投降,配合交接,他的几个藏匿在国外的私生子将得到安全保障,他饱受折磨的帕金森症将被治愈,甚至能重返青春。反抗?他瞥了一眼墙角那几具尸体,又看了看桌下那个已经变成一块废铁的核手提箱(早已被百变魔女的电磁手雷破坏了所有电子元件)。他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资本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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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下达后,奇迹般地,窗外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掐断,骤然停歇!死寂笼罩了克里姆林宫,只剩下远处零星的、象征性的枪声,如同葬礼的余音。紧接着,一阵沉重、急促、带着金属靴底回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鼓点般敲打在空旷的走廊大理石地面上,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脚步声在总统办公室那厚重的、镶嵌着双头鹰徽的橡木大门外停下。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然后——
“砰!”
厚重的橡木大门被猛地推开!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硝烟、血腥和金属灼烧的刺鼻气味瞬间涌入房间!门口,一个身影逆着走廊昏暗的光线矗立着。他穿着一身布满弹痕、油污和干涸血迹的“西尔斯基”动力外骨骼,关节处的装甲板凹陷变形,胸甲上甚至有一道被能量武器擦过的焦黑痕迹。
头盔夹在腋下,露出那张曾经被媒体嘲笑为“喜剧演员”的脸庞。但此刻,这张脸饱经风霜,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下巴上布满青色的胡茬,一道新鲜的弹痕擦过额角,结着暗红的血痂。唯有那双眼睛,如同淬火的钢铁,燃烧着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火焰!他右臂的动力外骨骼臂甲上,一枚崭新的、金黄色的镰锤徽章在办公室的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新苏维埃的象征!
司机迈步走进办公室,沉重的金属靴底踏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闷响。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办公桌后,那个坐在红木宝座上的老人身上。
普金缓缓站起身。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但此刻在动力装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和苍老。他挺直了背脊,试图维持最后的威严,但微微佝偻的肩膀和不受控制颤抖的左手,出卖了他的虚弱。他凝视着门口那个满身硝烟、眼神锐利的男人,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重叠……
记忆闪回(普金视角): 多年前,基辅。一场乏味的官方会晤。眼前这个叫司机的男人,穿着剪裁过度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政客式的、略显局促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和对未来的迷茫。那时的他,在普金眼中,不过是一个依靠肥皂剧人气上台、被西方势力扶持的、稚嫩而可笑的“演员总统”。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一个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现在(普金视角): 硝烟弥漫的总统办公室。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青涩的政客,而是一个从战火中爬出、眼神如钢铁般坚硬的战士!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诉说着背叛、抗争和重生。他臂膀上的镰锤徽章,如同燃烧的火焰,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时代的诞生。而自己…普金看着自己颤抖的手,看着窗外燃烧的莫斯科…曾经睥睨天下的“大帝”,如今只是一个被岁月和命运抛弃的垂暮老人。
记忆闪回(司机视角): 金碧辉煌的克里姆林宫会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下,那个端坐主位的男人——弗拉基米尔·普金。他身形并不高大,但散发出的气场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冰冷、沉重、令人窒息。那双锐利的蓝灰色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那时的司机,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了巨人国的小丑,紧张、不安,甚至带着一丝可笑的敬畏。
现在(司机视角): 硝烟弥漫的总统办公室。曾经那个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大帝”,此刻站在象征权力的宝座前,却显得如此单薄、苍老。银发稀疏,皮肤松弛,挺直的脊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佝偻,那只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浑浊的疲惫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悲凉。权力如同流沙,从他指缝中无情滑落。而他,弗拉基米尔·司机,这个曾经的“小丑”,如今带着满身硝烟和战士的勋章,站在了这座帝国心脏的最深处。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沉重的、跨越了时光的复杂情绪在无声流淌。办公室内,只有百变魔女高跟鞋轻点桌面的“嗒…嗒…”声,如同为这场历史性会面敲响的、冰冷的计时器。窗外,莫斯科的硝烟渐渐散去,第一缕属于新苏维埃的晨曦,正艰难地穿透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