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淮,大概是因为他足够听话,所以我偶尔会允许他的越界行为,比如找狗仔曝光我们的关系,试图向我要一个名分。
我默认了他的行为,并将其转化为我商业上的正面影响——总得用我的名声换些什么回来。
顾淮很聪明,也知道分寸。
因此,当他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引起我的注意,再到后面不断激怒陆野,挑拨我们的关系时,我甚至能想象出顾淮是如何忐忑又带着一丝侥幸地安排这一切。
他太年轻,以为这点手段能瞒过我。
或者说,他是在赌,赌我对他的那点“特殊”能容忍他这次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赌对了。
我确实默许了。
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开始不满足于精致的鸟笼和源源不断的食水,他想要名分,想要一个被公开承认的位置,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冷月翎身边人”的标签。
这种欲望,天真又可怜,但并非全无价值。
舆论开始发酵,猜测纷至沓来,但风向,却被引导着,朝着对我有利的方向而来。
捕风捉影的绯闻,能被解读出商业合作的信号。
几个之前态度暧昧、在谈判桌上寸土不让的老家伙,在消息传出后,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他们开始重新评估我的“稳定性”和“可合作性”,仿佛一个有了“情感牵绊”的女人,就少了几分孤注一掷的锐气和不可控的风险。
我乐见其成。
用一点无伤大雅的私生活话题,换来谈判桌上更有利的位置,这笔买卖,很划算。
我甚至偶尔会配合地让助理“不经意”地透露一些我的行程,方便那些狗仔“偶遇”。
顾淮因此变得愈发温顺黏人,眼底闪烁着得偿所愿的光彩。
他大概以为,这是通往他理想未来的康庄大道的第一步。
他更加用心地扮演着解语花的角色,在半山别墅的每一个角落,试图用他的青春和热情,织就一张更密的网。
但他忘了,或者说他故意忽略了一个事实:我能给他,也能收回。
规则的制定权,始终在我手里。
而这次,他越界了。
可惜,他太过于得寸进尺了。
在实验岛上,顾淮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抱着他的助理出现。
我认识那个小助理,她的资料还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她是顾淮的青梅竹马。
他们两个家境相仿,在穷苦时期相互依偎。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们两个或许最终会走到一起。
但是,在顾淮一次次陷入困境之时,是我不断的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拜倒在我的脚下。
也拜倒在我的钱和权下。
对他们来说,一生难以企及的钱和权,对我来说,不过是命中猎物的一支箭矢。
所以,当小助理站在我面前,天真的说着她的爱情宣言时,我只觉得愚蠢。
当时不屑于与她争辩,因为顾淮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称心的玩具,还不值得我丢掉教养。
因此,订婚宴当天。
顾淮竟然敢去找那个扬言自杀的小助理时,我对此感到愤怒、不解。
我的玩意儿,该我不要了才是。
怎么能主动离开我。
但。
再精美的玩具,也并非无可替代的。
因此,当林煜提出联姻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顾淮在新闻上看到消息之后,发了疯似得来找我。
他找不到我,就疯狂地给原秋发信息,哀求、哭诉、甚至带着一丝最后的威胁,质问我就这样抛弃他了吗?
原秋将他的反应如实汇报给我,语气毫无波澜。
“他情绪很不稳定,可能会做出过激行为。需要采取一些安抚或者限制措施吗?”
我正试戴着订婚戒指,硕大的钻石在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闻言,我连眼皮都没抬。
“不必。让他闹。”我淡淡地说。
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净利落,顺便还能废物利用,给我们的“订婚”增加一点无关痛痒的佐料,凸显我处理旧关系的“果断”形象。
果然,没过多久,几家小报就开始刊登“顾淮疑因被弃精神崩溃,疯狂骚扰冷氏相关人员”的新闻,配图是他形容憔悴、失魂落魄出现在公寓附近的偷拍。
民众的同情心是有限的,尤其是对一个“不识抬举”、“纠缠不休”的前任。
他仅存的那点路人缘,也彻底败光了。
我不再关心他的下落。
一只不听话、并且已经失去所有利用价值的宠物,他的哀鸣和挣扎,只会让狩猎者觉得聒噪。
我和林煜的联姻,如同一阵强劲的旋风,迅速席卷了一切。
订婚仪式盛大而隆重,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算计,向外界传递着联盟的坚固与强大。
站在聚光灯下,挽着林煜的手臂,我脸上挂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
目光扫过台下众多或羡慕、或敬畏、或忌惮的面孔,心中一片冷然。
无论是顾淮那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是与林煜这场势均力敌的结合,本质上都是利益的交换与权力的游戏。
顾淮是我纵容下的一点小插曲,是繁忙事务中偶尔放松的消遣。
他就像窗外那片曾经共同看过的晨雾,早已在阳光升起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而林煜,可以是并肩作战的盟友,也是需要时刻提防的潜在对手。
林煜,林家这一代最出色的继承人,冷静、精明,野心勃勃,与我是同类。
我们曾在数不清的商业场合交手或合作,彼此都清楚对方的斤两。
婚姻于我们,不是风花雪月,是最直接、最稳固的结盟方式。
半山别墅依旧静谧,但空气里弥漫的气息已然不同。
属于顾淮的那点微弱痕迹被彻底清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冷峻、更高效的氛围。
林煜在一个傍晚来访,没有多余的寒暄。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气质矜贵沉稳,与我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落的夕阳,如同两位君主在审视即将合并的疆域。
“消息公布后,林氏股价上涨了百分之十二。”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冷氏的涨幅也不遑多让。”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挂出漂亮的弧度,“港口那个项目,你们家老爷子应该不会再设置障碍了。”
“自然。”林煜转头看我,眼神锐利,“合作共赢。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订婚仪式后,我希望你能逐步淡化处理掉那些……过于私人化的关联。”他意有所指,目光扫过这间曾经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别墅,“我不希望我们的合作,被任何不必要的花边新闻影响效率。”
我轻笑一声,抿了一口酒。
我认为,林煜的洁癖,体现在对商业利益绝对纯净的追求上,这与我的“洁癖”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放心。”我迎上他的目光,“我比你更不喜欢麻烦。”
我们碰杯,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敲定了这场关乎巨大利益的盟约。
没有温情,没有承诺,只有冰冷的计算和清晰的边界。
与林煜的联姻,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一盘早已在棋盘上推演过无数次的棋。
顾淮掀起的风波,不过是在一个微妙的时机,为这步棋提供了一个顺理成章的落子借口。
林家,这个盘踞北方的老牌世家,底蕴深厚,但在新兴科技和海外市场的开拓上,步履维艰。
而我,冷月翎,手握庞大的资本和锐意进取的商业版图,缺的正是林家那遍布北方、根深蒂固的人脉网络和某些领域的准入牌照。
因此,在订婚后,我吞并其他企业的步伐加快。
只是,关于继承人问题,我曾数次想要跟林煜提起,却又不知如何去说。
在神界,夫妻双方,实力低下的那一方才会孕育子嗣,实力强劲的一方则需要保护好孕方,并采集奇珍异宝给孕方温养身体。
若以此来论,应当是林煜生子。
在我所经历的古代,更是男人生子。
还该是他生子。
可他偏偏不争气,这个世界只能由女方孕育子嗣。
因此,我想要取卵子,并让他配合进行试管。
我将我们的婚期定在娶卵以后,可惜,还没来得及实行计划,我就死了。
算了,既然没办法留下后代继承我的财产,那这商业帝国,送他便是,毕竟是跟过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