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和顾淮两人几乎像一阵风似的来了又走，留下满室无声的硝烟和一个过于醒目的玩偶。
但我没空理会这些年轻气盛的小心思，比起这些情爱纠葛，有更重要的事亟待处理。
几乎在他们带上病房门的同时，我便拿起私人手机，拨通了加密号码。
铃声只响了一下便被接起。
“原秋，褚东。”我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病后的虚弱，但语气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果决，“你们两个立刻动身西欧，拿到那颗‘维多利亚泪滴’。”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随即响起两个沉稳的回应：“明白。”
原秋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清晰简洁：“资料显示，那颗主石自三年前丢失，就一直由第一杀手Z的私人安保团队保管，据说存放在它在苏黎世银行的VIp金库，但具体安防等级和存取规律不详。”
他们两个还不知道左韵就是Z，但没关系，他们能把事情办清楚就可以了。
“不详就去查清楚。”我指尖轻轻敲击着被子，脑中飞速运转，“Z因为这东西上了欧洲追杀榜第一，风声很紧。她身边的人，无论是保镖、律师，还是银行内部职员，总会有突破口。我要知道那颗石头确切的位置、守卫情况，以及Z动用它的任何可能。”
“是。”褚东应道，他的声音更低哑一些，“我们会从它在摩纳哥新包养的那个小提琴手入手，那小子最近赌运不佳，应该很容易打开缺口。”
“注意分寸，别打草惊蛇。我要的是万无一失，不是打草惊蛇后的烂摊子。”我顿了顿，补充道，“必要时，可以动用我们在‘暗网’的渠道，悬赏相关信息。钱不是问题。”
“明白。”
挂了电话，我才真正松了口气。
安排下去，比悬着心要好。
那颗传说中的“维多利亚泪滴”，不仅仅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更关乎凰能不能涅盘成功，我必须得到它。
接下来的几天，我安心在医院修养，配合医生的检查，按时吃药休息。
身体的虚弱感逐渐消退，现代医疗科技的力量远比穿越时那些古老医术要高效得多。
我重新适应了这里的节奏——手机里不断刷新的全球资讯，平板上处理的集团文件，还有秘书每日准时送来的简报。
陆野和顾淮果然又各自寻了借口来过几次，有时错开，有时几乎撞上。
我或是客气疏离地应对，或是干脆以需要静养为由让护士挡驾。
他们的关切或争执，在我耳中渐渐模糊。
我的心神，早已飞向了苏黎世那坚固的金库，飞向了那颗牵动各方神经的璀璨石头。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我换上了丝质衬衫和剪裁利落的西裤，看着镜中那个脸色尚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锐利的自己，轻轻勾了勾嘴角。
看来，独裁者比民主者，更能统治一切。
出院后的第一站，并非我名下任何一处宅邸，而是位于城市中心顶层的私人办公室。
这里与其说是办公场所，不如说是一个高度智能化的指挥中枢。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景，室内光线恒定，只有数块巨大的显示屏散发着幽幽蓝光。
我脱下外套，秘书早已将冲泡好的黑咖啡放在桌上，旁边是整理好的近期重要简报。
我没有先碰咖啡，而是点开了加密通讯频道。
“原秋，褚东，汇报进度。”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屏幕一闪，分成了两个画面。
原秋那边背景像是在某个狭小的安全屋，光线昏暗，他面前是好几台电脑。
褚东则似乎在一辆行驶的车里，戴着蓝牙耳机。
“老板，”原秋率先开口，语速很快，“摩纳哥那条线有进展了。那个小提琴手，安托万，欠的赌债远超我们预估，放贷的是‘黑章鱼’的人，手段狠辣，他快顶不住了。我们的人已经和他接触上，他愿意用他知道的信息换一笔足够他消失的钱。”
“可信度？”
“八成。他提供了Z上次去苏黎世时他随行观察到的一些细节，包括Z使用的一个特殊加密U盘的外观序列号片段，和我们之前掌握的部分信息对得上。他确认Z每次去苏黎世，首要目的就是查看那颗宝石。”
“好。满足他的要求，但要确保他‘消失’得彻底。”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让我精神一振。
褚东接着汇报，声音沉稳：“苏黎世银行那边，内部渠道打通了一个环节。是金库区的一名高级技术顾问，有巨额股票亏损。他不敢直接触碰核心安防，但可以提供金库区的结构图、巡逻班次时间表，以及最近一次全面安防升级的日志摘要。要价很高。”
“给他。我要最详细的资料。”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问题。
“不过Z近期没有任何消息，似乎很警惕。”原秋接话，“我们监测到它的通讯加密等级近期又提升了，另外……”
他顿了顿，“我们截获到一条模糊的信息，指向一个代号‘收藏家’的第三方，似乎也对这颗宝石表现出浓厚兴趣，来源不明，但能量不小。”
“收藏家？”我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这颗宝石的收藏价值确实不可估量，如果不能以常规手段获取，那她就只能挑衅一下这个世界的天道了。
“查清楚这个‘收藏家’的底细。同时，加快进度，我要在这个‘收藏家’反应过来之前，拿到东西。”
“明白。”
通讯结束。
我靠进宽大的椅背，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上。
这座城市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其下的暗流涌动，从不曾停歇。
秘书的内线电话响了：“冷总，林煜先生来访，没有预约，但坚持要见您。”
我微微蹙眉。
林煜……他倒是消息灵通。
我刚出院不到两小时，他就找上门了。
是巧合，还是他一直派人盯着我？
“让他进来。”
办公室的门无声滑开，林煜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铁灰色的西装，比医院那套更显正式冷峻，似乎刚从某个重要场合离开。
他扫了一眼我桌上的咖啡和屏幕，目光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已经迫不及待要重新投入工作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林少消息一如既往的灵通。”我放下咖啡杯，没有起身，“有事？”
他走到我对面，却没有坐下，只是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身姿挺拔。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这话刻薄，但他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顺便提醒你，Z那个女人是条毒蛇，她手里的东西，沾手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眉目轻挑，状似毫不在意的问道：“林少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煜别开脸，躲过我的目光，“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她不好惹。我们只是生意人，没必要招惹这么一个疯子。”
“不劳林少费心。”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疏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希望如此。”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如同他来时一样突兀。
办公室门合上，室内恢复了寂静。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
林煜的警告，更像是一种确认。
他不仅知道我的动静，而且似乎认定我会出手。
第一次，我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林氏向来是本分的生意人，商人逐利，无可厚非，只是林煜怎么会和左韵暗地里的身份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