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追来。
“月翎！”林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夏晚棠尖锐的哭喊刺破空气：“你敢走就永远别回来！孩子是你的！”
梧桐叶被夜风卷起，拍打着我的脚踝。
电梯数字跳到17层时，我对着镜面理了理发梢。
左韵懒散地斜倚在玄关鞋柜上，黑色皮衣沾着机油，手里甩着牛皮文件袋：“早知道该直接打断那小子的腿。”
她踢开脚边的易拉罐，金属罐骨碌碌滚到我脚边，“真打算把男人让给别人？”
文件袋落在茶几上发出闷响。
我抽出最上面的照片，夏晚棠挽着林煜的胳膊站在私人游艇甲板上，她穿着露背香槟色礼服，侧脸扬起的弧度几乎和我一模一样。
第二张是医院缴费单，妊娠诊断日期赫然是三个月前——那时我刚从南极归来。
“她是林氏合作方安插的棋子。”左韵熟稔的打开我的酒柜，拧开威士忌酒瓶，琥珀色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出涟漪，“三个月前林煜喝醉酒回酒店是她送的。”
我放下手中的照片，挑眉回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左韵将手中高脚杯递给我，耸了耸肩，“你要是相信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能硬得起来的话，我可以派人去把夏晚棠抓去你集团旗下的酒店，验一下孩子是不是林煜的。”
她将平板电脑推过来，屏幕上夏晚棠正对着验孕棒包装盒傻笑，镜头外传来陌生男人的嗤笑：“这招要是成了，咱们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我摩挲着文件袋边缘，“他这次能在我离开的时候养替身睹物思人，下次他就能和她们上床。”
“没必要在这么一个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林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十七次后，终于转为短信轰炸。
“月翎我错了。”
“孩子不是我的。”
“夏晚棠在说谎。”
最新一条消息附带了亲子鉴定报告的照片。
“帮我订去南非的机票。”我仰头饮尽杯中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灼烧而下，“翎航在开普敦的港口项目需要跟进。”
左韵挑眉，将一叠文件拍在我面前。
最上面的卫星照片里，南极冰川下的暗阁实验室废墟中，某个金属部件反射出诡异的蓝光——那是我们上次行动遗漏的重要线索。
她的护腕滑出微型追踪器：“那小子在楼下停车场撞翻了三个垃圾桶，现在正跪在花坛里挖蚯蚓。”
我望向窗外，林煜的白色连帽衫在路灯下格外显眼。他头发凌乱，膝盖沾满泥土，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通红的眼睛，正对着地面上的蚯蚓念念有词：“月翎最喜欢看纪录片里的生态链，你快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她消气......”
左韵的笑声震得茶几上的文件簌簌作响：“要我帮你把他打包空运到开普敦吗？难得有个合你胃口的男人，圈养起来也可以。”
我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那个狼狈的身影。
林煜是金融圈里最耀眼的新星，操盘时冷静果断，谈判桌上寸土不让。
如今却为了一段被设计的感情，跪在泥地里找蚯蚓。
只是，专门跑到我的楼下来找，未免有些做戏做得过了些。
“查清楚了吗？夏晚棠背后是谁？”我轻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
左韵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向下看：“林氏。”
我嗤笑一声，转身拿起沙发上的风衣，“安排飞机，我们去开普敦。至于林煜……”
我瞥了一眼楼下，“让他跟着吧，或许有用。”
左韵挑眉：“心软了？”
“不，”我系好风衣腰带，“只是好奇他在这场戏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那感情算计我，总得付出一些代价。
三小时后，私人飞机冲破云层。
我翻阅着左韵带来的最新情报，林煜被安排在机舱后排，由左韵的人看管。
“南极实验室的残骸里发现了这个。”左韵递过来一张放大照片，时空装置核心部件上的酆氏王朝图腾清晰可见——那是我母亲一生追寻的根源。
“看来有人重启了母亲的时空研究。”我平静地说，但内心波涛汹涌。
母亲一直想要回到酆氏王朝覆灭之前，改变家族命运，因此，便投资了一个实验室，专门做相关研究。
飞机突然剧烈颠簸，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机长急促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冷总，我机遭到电子干扰，导航系统失灵！”
左韵瞬间跃起，冲向驾驶舱。
我系紧安全带，瞥见林煜不知何时已挣脱看守，正艰难地朝我走来。
“月翎！小心！”他大喊着，指向窗外，“有三架战机正在逼近！”
左韵从驾驶舱返回，手中拿着武器：“不是冲我们来的，是来护航的。”
她看向我，“月翎，你母亲的研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多方势力都已经出动，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南极。”
林煜终于来到我面前，“月翎，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请求你的原谅。”
“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我最初接近你确实听从我父亲的话，为了时空研究，但我爱上你之后就切断了与林家的联系。”
“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夏晚棠……”他痛苦地闭眼，“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煜，拿感情当筹码来获取利益，很下作。”我看着他，“而且，感情也经不起一个又一个的‘夏晚棠’来插足。”
飞机又是一阵颠簸，左韵的反应快得惊人，她几乎在我思考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她一把将我拉到她身后，同时对着通讯器低吼：“鸮组，清场！非我方识别信号，一律视为敌对！”
飞机猛地向下俯冲，显然是驾驶员在试图摆脱锁定。
舱内灯光忽明忽暗，警报声尖锐刺耳。
林煜踉跄着抓住座椅稳定身体，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不是我们林家的人！他们的手法更粗暴，像是……”
“掠食者。”
左韵冷冷接话，她已经从武器柜中取出两把紧凑型冲锋枪，将其中一把抛给我，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千百遍。
“国际雇佣兵组织，专门接手各种‘脏活’，出价极高，毫无底线。看来你母亲的研究成果，确实很诱人。”
我熟练地检查枪械，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果断。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冷静地问，目光扫过窗外试图逼近的战机。
“可能是追踪林煜，或者我们刚才的谈话被截获了。”左韵迅速操作着平板，调出南极实验室的立体结构图，“实验室有紧急防御系统，但我们得先降落。机长，能甩掉吗？”
扬声器里传来机长紧绷的声音：“很难！他们装备了脉冲武器，再挨一下我们的引擎就得熄火！”
“不必甩掉。”我做出决定，手指点向结构图上一个隐蔽的入口，“引他们去三号紧急入口附近的冰原，那里足够平坦迫降，也方便我们进入。”
左韵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你要来个瓮中捉鳖？”
“他们想要成果，就得进到实验室里拿。”我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而里面，是我们主场。”
林煜看着我们俩默契的配合和瞬间制定的反击计划，眼中闪过震惊和一丝复杂的情绪。
飞机在机长高超的技术下，惊险地朝着白茫茫的南极冰原俯冲而下。
剧烈的颠簸几乎要将人甩出去。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撞击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我们成功迫降，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快走！他们马上就到！”左韵踹开略微变形的舱门，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
我们三人迅速冲出机舱，踩着厚厚的积雪，奔向不远处那个几乎与冰壁融为一体的金属入口。
身后，三架战机也相继降落，全副武装的身影鱼贯而出，子弹呼啸着打在我们身边的冰面上，溅起一片冰屑。
“左韵！”我喊了一声。
“明白！”她默契地停下脚步，转身，举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精准的点射瞬间压制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敌人，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我则快速在入口处的密码盘上输入指令，厚重的合金门缓缓滑开，露出向下延伸的阶梯。
“进去！”我朝左韵喊道。
她一边后退一边持续射击，直到也退入门内，我立刻按下关闭按钮。
大门合拢的瞬间，外面传来子弹撞击的闷响。
门内是一条冰冷的金属通道，应急灯提供着昏暗的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和灰尘味。
“防御系统还能用？”左韵喘了口气，迅速更换弹夹。
“核心能源应该还在运作。”我走向墙壁上的控制面板，唤醒系统。
屏幕亮起，显示着实验室各区域的状况。“母亲总喜欢留后手。”
屏幕上，代表入侵者的红点正在试图破解大门。
“他们进来了。”林煜紧张地盯着屏幕。
“正合我意。”我快速操作着，“左韵，激活A至c区非主要通道的低温隔断门。”
左韵咧嘴一笑，露出兴奋的表情：“早就想试试这个了！”
她跑到另一个控制终端前，手指飞快跳动。
实验室深处传来沉闷的机关启动声。
外面的雇佣兵显然没料到实验室内部如此复杂且充满机关。
几声短促的惨叫和惊呼通过监控麦克风隐约传来，几个红点在移动中突然消失——那是掉入了突然打开的低温陷阱，瞬间被冻结。
“漂亮。”左韵称赞道。
“还没完。”我眼神冰冷，“主力还在推进。左韵，你去b区能源核心，守住那里，不能让他们破坏能源供应，否则所有防御系统都会瘫痪。”
“交给我！”左韵毫不犹豫，像一头敏捷的黑豹，迅速消失在通道尽头。
我又看向林煜：“你，”
他立刻站直身体，等待命令，“控制室就在前面拐角，你去那里，通过监控告诉我他们的具体位置和人数变化。”
“那你呢？”他急忙问。
我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枪，又从武器柜里取出一把高周波匕首插在靴侧。
“我？”我看向那些仍在移动的红点，目光锐利如刀，“我去给他们制造点‘惊喜’，让他们知道，动我的东西，需要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