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一场围猎，选在了京郊的皇家猎场。
枫叶把山林染成一片火红，猎场入口处的旌旗随风舒展，上面 “冷月” 二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宗女们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利落的骑射装，与禁军士兵列队站在一起，比春日里初入国子监时，多了几分英气与沉稳。
冷月瑶骑着温如霜送她的汗血宝马，腰间别着新铸的长剑，见冷月翩还在调整马鞍，便凑过去笑：“怎么？还怕摔下来？”
冷月翩白了她一眼，握紧缰绳：“我是在检查马具，免得像某些人，上次连马腿都能被绳套缠住。”
这话戳中了冷月瑶的痛处，她轻咳一声，转头看向远处 —— 尘亦枫正被慕容子言扶着，坐在观景台上喝茶。
宁凡穿着宽松的锦袍，靠在软垫上，手轻轻护着隆起的小腹。
而冷月翎，正坐在主位的软榻上，目光似乎落在山林深处，却又像什么都没看。
“陛下今日精神好些了吗？” 冷月瑶压低声音问启湛，见他手里捧着暖炉，便知冷月翎定是又觉得冷了。
启湛点点头，声音轻得像风：“太医说多晒晒太阳好，只是陛下……”
他没再说下去，只把暖炉递到冷月翎手边，“猎场风大，陛下若觉得凉，咱们便回帐中歇息。”
冷月翎的指尖触到暖炉的温热，微微颔首。
她眼前的猎场早已成了一片模糊的色块，只能隐约分辨出人群的影子，连枫叶的红、草地的绿都混在了一起。
但她能听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还有宗女们的笑声，这些声音像丝线，把她与这鲜活的世界连在一起。
随着一声号角响，围猎正式开始。
宗女们策马冲入山林，马蹄扬起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
冷月瑶一马当先，箭术比之前更精湛，没多久就射中了一只野兔，引得身后的宗女们阵阵喝彩。
冷月翩却没急着追赶，她勒住马，观察着山林的地形，想起兵法里 “围而不攻” 的策略，便让身边的宗女们分成两队，从两侧包抄，自己则带着几人在中路等候。
没过多久，一群小鹿从林间窜出，正好撞进她们的包围圈，冷月翩拉弓搭箭，稳稳射中了领头的鹿，动作行云流水，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观景台上，尘亦枫指着山林里的身影，对宁凡笑：“你看她们，像话了很多。”
宁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见冷月瑶和冷月翩配合默契，心里也替她们高兴。
他转头看向冷月翎，见她虽望着虚空，嘴角却带着浅淡的笑意，便轻声说：“陛下，瑶郡主和翩王殿下都射中猎物了。”
冷月翎的指尖在软榻上轻轻叩击，这是她满意时的习惯。
她虽然看不见，但能从欢呼声里听出她们的进步，从风里传来的气息中，隐约分辨出猎物的腥气 —— 那是成长的味道，是冷月未来的味道。
忽然，山林里传来一阵骚动。
启湛脸色一变，忙起身：“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内侍慌张地跑回来：“启禀陛下！明朗皇子…… 皇子追一只狐狸时，不小心掉进了陷阱！”
尘亦枫猛地站起来：“什么？！”
冷月翎的身体瞬间绷紧，虽然听不清内侍的话，却能感受到周围的慌乱。
她伸手去抓宁凡的手，声音嘶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宁凡忙握住她的手，安抚道：“陛下别急，是鎏儿掉进陷阱了，应该没大碍，侍卫们已经去救了。”
话音刚落，就见冷月鎏被侍卫扶着走了回来，膝盖上沾着泥土，脸上还有几道划痕，却咧嘴笑着：“皇姐，父君，我没事！就是那狐狸太狡猾了，下次我一定抓住它！”
冷月瑶和冷月翩也赶了回来，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冷月瑶敲了敲他的头：“让你别乱跑，你偏不听，下次再这样，我就告诉皇姐，罚你抄《男德》！”
冷月鎏吐了吐舌头，不敢反驳。
围猎继续进行，只是气氛比之前更热闹了。
宗女们互相比拼箭术，分享猎物，连温如霜都忍不住拿起弓箭，射中了一只大雁，引得众人喝彩。
夕阳西下时，围猎结束。
宗女们提着猎物，排着队来到观景台前，展示自己的成果。
冷月瑶的猎物最多，有野兔、野鸡，还有一只鹿；冷月翩的猎物虽少，却都是一箭命中要害，看得出来技巧精湛。
冷月翎靠在软榻上，听着启湛念她们的猎物清单，忽然开口：“瑶郡主箭术精湛，赏黄金百两，锦缎千匹；翩王殿下谋略过人，赏兵法书一套，玉如意一对。”
两人忙跪下行礼：“谢陛下赏赐！”
冷月翎点点头，目光落在模糊的人群中，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立太女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