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笑容淡了些,她马上找补道:“等你祖母住腻了你就把人给送回来,我和你爹爹自然是十分愿意侍奉老人的!
或者到时候你给家里来个信儿,我们派人去接也成。”
简芸浅抿唇道:“祖母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麻烦和负担,她养我小我养她老,她跟着我你们就放心吧,不会回来打扰你们的!”
江诗韵笑容僵在脸上,“娘亲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嫌弃过你祖母,当年也不是要故意把你丢在乡下...
我跟着你父亲去任上,连带这你哥哥们也吃了不少苦头的。
好不容易调回来清州府城,我们也每年都派人去接你们,是你祖母不愿意...”
简芸浅低低嗯了一声,“以前的事便不说了吧,祖母都这把年纪了,她跟你们住一块儿不自在,你们也不自在,跟着我挺好的。
虽然你们没怎么管过我,但该给的也没断过,没有你们给的银子,祖母也不能把我养这么好。”
这话说的扎心了,江诗韵有些受不了,她活这几十年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坚持把女儿留在身边,让婆婆把女儿给抱回乡下去了。
但那个时候丈夫要去穷荒之地上任,女儿才出生没几个月,又是早产儿...
她是真的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孩子,担心孩子路上被折腾没了,担心到了那边物资匮乏孩子养不活!
那时候公公刚走没多久,家里也刚分家没多久,他们手头其中并不松快,但还是尽可能的把银钱留下近半给婆婆了。
如今女儿和她不亲还落下了埋怨。
简芸浅习惯说大白话了,哪里晓得江诗韵这么玻璃心,见她捂着胸口摇摇欲坠的样子,她吓一跳,“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小红跟过简芸浅一段时间,见状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小姐方才的话那是那针往夫人心窝里戳啊!
府里老人谁不知道当年小姐离开的时候,夫人想你日日夜夜的哭,差点还得了眼疾!”
简氏夫妻对原主是真没话说,不过她也有些理解周氏为何不想和儿子儿媳住一块去了,太玻璃心了!
她也不想追溯那些,于是转头对小夏道:“把咱给夫人带的东西拿出来让她瞧瞧欢喜不!”
小夏哎了一声,马上把一个小妆奁捧过来,她笑着夸大了简芸浅买东西的过程,“小姐在京都也很是惦记夫人呢,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出去走走散散心,她便惦记着要给夫人置办东西,说这些在清州府轻易见不着,你看着定然欢喜!”
没有女人可以抵御首饰的魅力,若有一定是不够漂亮不够多!
“哎哟喂,你这孩子!给娘亲买上一两件就成了,哪有人成盒的买的!”
盒子一打开,江诗韵哪里还看得出方才的半分难过,一双微红的眼睛亮的能发电!
简芸浅笑笑:“这没花多少银子,就是带个新奇。首饰嘛,单买不合适不说还难搭配,自然是成套买比较合适。”
这个妆奁并不大,统共也只装下了两三套首饰罢了。
不过说没花银子是假的,这一匣子没个两三千两可买不下来!
不聊以前的事儿江诗韵便不会玻璃心,担心这位又抹眼泪,简芸浅只能捡着京都那边的事儿和她说。
中午简建锡一般是不回来用膳的。
中间简思浅过来一趟,见到简芸浅送母亲的首饰想要,江诗韵没给她又生气躲回房间去了。
简芸浅这才知道简连俊一早被送回乡下的事,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就看着母亲照顾着三个侄子侄女吃饭。
但是江诗韵问了莫问,得知也是今儿一早走的,她便道:“早知道让他们一起走也安全些!”
简芸浅抬头看了她一眼,“去年年底不才剿匪了,这又不太平了?”
江诗韵点头,“去年冬天冷的很,不多吃些身子遭不住,粮食提早吃完了,春季又遇汛期把农田给冲毁了不少,那些百姓可不就闹事儿了......”
不过眼下也还不到发救济粮的时候,且各地县官都带着官兵去给百姓修补农田去了,重新播种耕种虽然晚了些,但伺候好了也不会影响收成的。
见女儿没什么兴趣听她念叨这些,她便问:“京都那边怎么样?雨水多不多?
当年你爹最后一期科举的时候娘陪着他去的京都,他运气不好抽到了臭号,回来的时候都腌入味了...
不过他旁边的仁兄更惨,说是已经考第五次了,之前还和你爹打眉眼官司嘲笑你爹中了臭号,结果他的运气更差,最后一天下起了大雨...
也不知道打哪来了一只夜猫,就可着他顶上祸祸,他那小舍弄的水帘洞似的......
不过那人运气还怪好,这都叫他考中了!
你父亲还说和人不打不相识,这些年也还联系的不错。
哦,那人就是你爹写信托他找房子的李大人!”
“???果然祸害遗千年!”
也不晓得哥哥们有没有和他们告状,简芸浅把房子的事儿简单说了说,然后又道:“那银票我托人去要回来拿分给哥哥们了。”
“你爹眼光真差!”江诗韵摇头,“那两个哥哥吃住都在你那边,那银子拿回来应该你自个拿着才是!”
“我那什么都不缺呢,倒是哥哥们到时候需要置办的不少呢。”简芸浅可不缺那三瓜两枣。
江诗韵又说起以前跟着丈夫去任上的艰辛,“我和你爹吃过那苦,所以这次把家里近半银子都拿出来分他们了。
不过这也是家里给他们的最后一笔支持了,后面就得靠他们自己了。
家里也不容易,你弟弟妹妹嫁娶得花不少,我们也得给自己留些养老。
还有连俊,这孩子读书也不晓得读不读的成.....”
见女儿兴趣缺缺,她叹一口气,“我说这些做甚!”
问了简芸浅去京都的时间,她点头道:“我想着借着你哥哥和书朗的东风把你妹妹的亲事定下来。
正好你们都不在,我也有时间操心他们俩的婚事。”
女儿的婚事顺当一些,就是儿子,他们在犹豫要不要给小儿子娶个商户女,若儿子读书不成,至少还可以当个富家翁。
不过这些江诗韵也不和女儿说,女儿如今也和人一起做生意呢,免得说她看不起商户。
最后见简芸浅犯困打起哈欠,她便问:“在娘亲这午歇,娘亲叫人给你铺床?”
简芸浅摇头,“还有别的事呢,我先回去了。”
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在自己家更自在!
后面两天她也没再去简家,倒是江诗韵带着几个孩子过来坐了坐。
在约定好的前一天,莫问带着妻子和老丈人来了。
一进门他便笑道:“我走的时候叫人把那边的房子给退了,今儿只能叫师妹收留了!”
看了一眼老丈人和妻子他又道:“我一路回去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说服者爷俩,结果我回去一提你,他们就答应了!这一路都白盘算了!”
喝了一口茶他又说起族里的事儿,无非就是知道了林铁要走,盯上了他那肥差了呗。
不过不管是翁婿俩还是族长心中都有一把秤,最后定下一正一副两人互相监督的同时,也给族长一份月薪,让他盯着点这些后生,不要因小失大!
简芸浅早就言明天溪村那边全权交给他做主了,对莫问的安排自然是没有异议。
聊完那些事儿,她才抓着林芳芳的手道:“这事儿是我对不起师姐,让你身怀六甲还跟着奔波。”
林芳芳嗤笑,用手指戳了一下简芸浅的额头,“这么客气?这可不像你了!”
她看了一眼丈夫,笑着继续说道:“你师兄说了是接我们去享福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像是去逃难似的,你们俩到底谁说的准?嗯?”
“自然是师兄说的准!”
简芸浅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撒娇道:“叫师兄先快马回去干活,咱爷三个一路慢慢走,玩着过去呗!”
林芳芳还没开口呢,莫问就反对了,“那不成,我不放心,师妹你太能折腾了!
平时还成,但你师姐怀着身子呢,可折腾不起!”
他们成婚好几年快放弃了才得这一个宝贝疙瘩,可不能有闪失的!
“师姐,你瞧他!”
不带林芳芳开口,林铁也开口拒绝,“等芳芳把孩子生下来,我替你们看着,你们姐俩自个玩去,但现在不成!
本来我还想着等芳芳生产完了再跟过去,但你师兄说贵人那边耽误不得,想着不好叫他分心我们才应下的。
你若任性,那我们就不走了!”
见大家都不同意,简芸浅只能遗憾点头,“成吧,听你们的!”
见老人孕妇面露倦容,她马上叫人带他们下去休息。
她有信心父子三个肯定不会丢下她不管,房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