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某人的口碑,在不少人眼中,经历过好几个阶段的变化……
当年把二机部部长气到住院,惹出了一顿骂声。不知道多少人或发声或打电话,要求必须严厉处置……
为了安抚群情激愤,某人暗戳戳做的那些个贡献,才在小范围内被更多的人知情。
同时,“狂妄”的做派,被归结为麻痹潜藏在暗处的敌人。
有人帮他解释找补,后面才没挨雷。
再往后,一直在挨骂与被夸之间反复横跳。
作风霸道,挨骂。
成果斐然,被夸。
不断往回弄好东西,被夸。
越来越霸道,不知道多少人想揍他。
真正众口一词的夸赞,是收拾安南时,又是精确情报,又是先进装备,又是紧俏物资,属实起了大作用。
毕竟在“大众”认知里,搞情报也好,弄紧俏物资也罢,都需要大智大勇,成天到晚踩在刀尖上跳舞才能做到。
有这件顶了天的大功劳打底,他再怎么犯浑,也不至于被一棒子敲死。
不被敲死,并不代表不挨骂。
成立沧浪时要控股,挨老多骂啦。
哪怕承诺赚的钱都捐给科技和教育,依旧有很多人不满,不过是骂声没那么大而已。
弄个学校,引得不少人的忧心。担心教出来的学生,都跟他一样不服管束。
把单位捏的死死的,也让很多人眉头打蹙。
等真正用外面赚到的钱,买了大批好东西回来。再把折算成的软妹币,一股脑的砸下去搞建设时,不满的声音小了很多。
单位用人从大衙门里选人,又让很多人心里痛快了不少。
意识到臭小子不是抓权,是被早前那帮歪瓜裂枣给整应激了。从大衙门要人,说明对公家的眼光是有信任的,不信任的是某些个别人。
再深入一了解……臭小子在单位里别说抓权啦,根本就不管事。搞研究时说一不二,其他事你让他管他都不管,全由两位书籍做主。
这就很好嘛。
学校那边,找了一群久经考验的“老门神”当家作主。大刺头教出一群小刺头的忧虑消失了,也让老资格们非常满意。
真正符合部分人心意的是,这小子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一味的跟着某些思路走。
犯起倔,谁的面子都不给。
老太太一开口,不管对错就把家底全掏出来啦。
不盲从,还听长辈的话,这就非常好。
修高速也好,建造车厂,修大高楼那些,在很多人的认知里,属于别说十几二十年,三五十年都够呛能挣回来“白扔钱”。
这种行为,就很性情。
作为一群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普遍认为“性情”的人时不时犯混,再正常不过了。不惹事不犯错,才让人奇怪呢。
关键是,有人能拿捏得住,真正要劲的时刻能顶上,那就是好同志。
至于平时干点混蛋事儿,只要别太出格,混就混点吧……
正是有了这份认知,曲某人这个有学问,不盲从,有自己的想法还听话的刺儿头,才会被一帮抱有迟疑态度的老头儿,喊过来“过堂”。
嗯,只是抱有“迟疑态度”的一帮。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正即反那么简单……
很明显,刘老头儿和老黎同志知道某人被拎来“过堂”了。准确的说,是刘老头儿知道,感觉自己一个,应付不过来那么多老不讲理的,就把更不讲理的老黎同志喊来了。
但没急着露面,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冒头儿。
帮某人站台?
一方面吧
更多的,是怕某个小王八蛋单犯起混来,把一帮老头儿全气进医院。
气进医院都是轻的,再把一个两个气进那啥山,就坏菜了个屁的……
老刘头儿和老黎同志进屋后,“盘问”就结束了。
尖脑壳老头儿气势汹汹的要下棋,杨老头儿指使曲卓去西屋拿棋盘,又让孙姨弄饭。
后面,就是曲某人大杀四方。
往黑旗那边一坐,面前走马灯似的换老头儿。
刘老头儿没上场,一直在边上拉着曲某人闲唠嗑。
随着一个又一个老头儿气急败坏的败下阵去,都找曲某人唠嗑,还各唠各的。
有的问外国大学里啥样,有的问港岛那边的事,有的问蛇口,有的问什么时候能把车造出来,有什么困难,死之前能不能坐上。
老黎同志逮着机会批评他,为了让小谢见对象,楞搞出个慰问。一个科研单位没来由的去慰问一个涉密项目组,简直是乱弹琴。
话头儿一起来,有人顺势批评:你小子办事太小家子气,只顾着自己的朋友。既然有能耐,要拉扯同辈们共同进步……
杨老头儿家的饭,是真正的家常便饭。
头天闷的一大锅二米饭,兑上水熬成粥。头年的炸货,捡出两盘子蒸锅里热一道。
也炒了两个菜,毕竟今年冬天京城的小白菜、蒜苗、黄瓜什么的不是很稀奇,不少单位都有供应。
一帮老头商量好了,如果到了冬天还能喘气儿,让老干部局也找块地儿,弄个大棚……
七点多,满心疲惫的曲某人总算回到帽儿胡同。穿过便门进院时打起精神,乐呵呵的换鞋进屋。
小姑、媳妇、丁芳华和陈嘉慧在客厅开着电视闲唠嗑。
打眼一看,就发现媳妇眼圈儿稍微有点发红,好像是哭过。但几个人神色如常,没急着问。
陈嘉慧很急,迫不及待的问:“你有没有安排好呀?”
“安排什么?”
“喂~!”
“嗯嗯,安排了安排了。”
“你好敷衍诶。”
“你家老子落地后,从皇后码头上游艇直接到蛇口,下船上车奔羊城。沧浪的小破飞机在那待命,人一到立马起飞,全程不需要通关登记,也不会跟太多人打照面。”
“真假诶?徐理事说你还没有安排。”
“放心吧,哥们办事儿哪次不靠谱了?”
“……倒也是。”
陈嘉慧其实是想反驳的,但细一想,某个货办正事时,确实很靠谱。
“少谦兄呢?”曲卓问。
“下午北大一位老教授,带着几位学生过来考察三号院。少谦在蛇口时跟老教授相熟,受邀一起参与三号院的设计。
哦,少谦问过徐理事,说不会有影响。丈量完,就同老教授一起去北大了。”
“心可真大,也不怕人家把他卖了。”曲卓笑呵呵的念叨。
其实,是他安排的。
薛少谦应该是得了他老子的交代,特别的谨言慎行。不怎么敢跟人交流,成天到晚挺没意思的。
尤其是初四一早,基金会的人带着弯省客人分成几路奔不同方向走访慰问。他要一直待在京城,等他大哥跟陈履安一起过来去老家祭祖。
后面还有好几天呢,曲卓成天到晚忙忙叨叨顾不上他。给赵教授拜年时,拜托老头儿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