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不解道:“有这个必要吗?”
自己跟那些文臣,不怎么打交道,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温彦博摆手说道:“当然有必要!”
“总不能让他们轻轻松松的,就登上这个台阶吧?”
温彦博严肃说道:“处侠贤侄,你要知道,不管是谁,被写入贞观政要,都将留名青史!”
“当官是为了什么,图财?不是,那是身外之物,真正有价值的,是后人一提起大唐,就立即想到某人!”
温彦博笑呵呵道:“老夫比你更清楚那些文臣的德行,咱大唐的朝堂上,多的是想要成为这个‘某人’的文臣!”
说着,他感慨道:“你啊,自从当官开始,就得罪了不少文臣,老夫给你着补着补,或许,经过老夫这一番着补,你跟文臣们,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程俊闻言,肃然起敬道:“温伯父想的真周到,那小侄就却之不恭了。”
温彦博笑吟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忙你的去吧。”
“这个事,就交给老夫来办。”
“老夫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
说完,温彦博快步离开。
人真好啊......程俊望着对方的背影,露出笑容。
他高兴的不是跟文臣们化干戈为玉帛。
跟文臣们有关的事,他不感兴趣。
他高兴的,是温彦博对他的态度。
改天弄点好东西给他送去......程俊心里想着。
同时,他也走出了太远院厅,离开了皇城,骑着汗血宝马‘阿道夫’,朝着程府方向而去。
“三郎回来了!”
那宛若门铃声般的问候,从府内传了出来。
程俊翻身下马,看到程忠满面笑容走了出来,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高兴,将缰绳递给他,好奇问道:“忠伯,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程忠握着缰绳,笑着说道:“不是老奴遇到喜事,是三郎您遇到了喜事,老奴是与有荣焉。”
程俊疑惑道:“我遇到喜事?”
“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不等程忠回应,程俊先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马车。
隐约间,他看到马车内,有目光投射而来。
马车旁边的树干上,还绑着三匹马的缰绳。
程俊注目而去,发现那三匹马,个个高壮俊美,一看就是宝马,问道:
“家里来客人了?”
程忠点头道:“是啊,正跟郎主喝酒呢”
“那人有两个儿子,一并带来了,所以大郎和二郎也在堂屋。”
程俊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随即指了指那辆马车,马车很是朴素,“这是他家的马车?”
程忠应声道:“是。”
程俊打量着那辆马车,同时说道:“我看上面,像是有人在,能坐马车的,应该都是他的亲人吧,怎么不把他们请进去?”
程忠讶然,望向那辆马车,同时说道:“是吗,里面还有人?老奴都没注意到。”
“老奴这就去请。”
程俊拽住他,“等会。”
程忠顿住脚步,回头望去,却见程俊对他摇了摇头。
“算了。”
“既然家里的客人,没有带马车上的人入府,想来另有缘由。”
“冒然请马车上的人进去,搞不好会让客人难堪,咱们先进去吧,进去之后,问上一问,征得客人的同意,再请马车上的人入府。”
他故意提高了几分声量,让马车上的人能听见。
程忠心领神会,笑着应声道:“好的三郎。”
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程俊背起双手,带着程忠,一边朝着府内而去,一边心里想着。
不管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听到自己说的这番话,不会觉得程家有失礼的地方。
马车上,两双眼睛悄悄的注视着程俊的背影。
车厢之内,坐着两名身穿绸缎制成襦裙的少女,一个十六岁,身穿翠色襦裙,一个十五岁,身穿青色襦裙。
两名少女,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脸庞脖子白净无瑕,如玉一般。
二人身姿都很高挑妙曼,一个长相甜美,一个青春靓丽。
妹妹注视着紫袍大高个入府的身影,回头望着姐姐,说道:“真没看出来,武官的儿子,竟出了一位这么有礼的。”
姐姐莞尔一笑,“人家毕竟是长安侯,一年时间,他就从一个监察御史,升为长安侯,仕途之平坦,就是咱爹也瞠目结舌,他若是没点本事,岂能有今日大名?”
妹妹皱了皱鼻尖,说道:“如果我是程俊,我就会直接过来,邀请马车上的人入府,再不济,也该过来问问,马车上坐的是谁。”
姐姐摇头道:“程俊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他请咱们进去,定会让咱爹难堪。”
妹妹哼道:“那也是咱爹自找的,难道他不该把咱们带进去吗,就因为他的两个儿子几句话,把咱们扔在这里,自己进去吃香喝辣,给他难堪就对了!”
姐姐皱了皱秀眉,“妹妹慎言,若是被听见,又要被责怪了。”
妹妹闻言,依靠在车壁上,闷闷不乐起来。
姐姐见状,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便默默将她抱在怀里。
而此时,程府之中,程俊走进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堂屋,而是带着程忠,前往自己的屋子。
他一边在屋子里,换下紫色官袍,换上云纹青衫,一边询问道:“忠伯,今天来的客人,是什么名头?”
程忠站在门口,闻言笑着道:“此人确实大有来头。”
“此人是太上皇定下的元谋功臣之一。”
“早年间,此人资助太上皇起兵,之后又追随当时的陛下平定长安,我大唐建立之后,一路高升,官至工部尚书。”
“当初太上皇还主持权柄时,更是钦赐此人有罪可免死一次之殊荣。”
程忠接着说道,没有看到程俊错愕神色,“陛下即位以后,将他调为豫州都督,后来利州都督李孝常造反,平叛之后,陛下便让将此人调为利州都督。”
程俊凝视着他道:“所以此人是.......”
程忠肃然道:“此人正是应国公,武士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