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难实话实说道:“奴婢是去立政殿找到的褚遂良,当时他正跟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还有程俊坐在一起。”
“原来如此,观音婢也有份......”李世民喃喃自语了一声,旋即起身道:“摆驾,去立政殿。”
而此时,皇宫之中。
程俊背着双手,和褚遂良肩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
褚遂良此时仍旧一副心有余悸模样,喃喃自语道:“长安侯,说句实话,刚才真的差点吓死我。”
“我刚才还以为你真的要让陛下看起居注。”
程俊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走着,一边瞅着他,“我也奇怪,你明明在立政殿里,看到我答应了皇后娘娘,阻止陛下看起居注,怎么到了陛下那里,你反而怀疑起我来了。”
褚遂良叹了口气道:“就你刚才那个态度,换个人,都得起疑啊。”
程俊无语道:“你看你当时着急忙慌的样子,信不过我?”
褚遂良连连摆手,“怎么会呢,我不信谁,也不可能不信你啊,哈哈哈......”
程俊懒得戳破他,说道:
“不过,也得亏你刚才那个反应,让我成功把陛下架起来。”
褚遂良纠正道:“我觉得应该是把陛下带到沟里。”
程俊笑道:“一个意思。”
褚遂良抚着胡须,思索了片刻,说道:“长安侯,你刚才向陛下提到的编撰大唐创业起居注,和编撰贞观政要的建议,提的真好。”
“属实是给了陛下一个台阶,如果没有你这个提议,陛下就下不来台,今天就真难善了了。”
程俊莞尔道:“咱们陛下,胸襟宽广,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很明事理的,就算不给他台阶下,他也不会拿咱们怎么样,褚左螭你多虑了。”
“说的也是。”褚遂良一笑,离开皇宫之后,拱手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了,我先回门下省,告辞!”
程俊也拱了拱手,“回见。”
目送对方离开以后,程俊神色悠然,朝着御史台方向而去。
回到御史台,程俊先去了一趟察院,发现马周不在,院厅之内,只有萧翼一个人,背对着他,不知在干什么。
程俊发现自己这么明晃晃进来,对方竟然都没反应,当即好奇的悄悄走过去,发现萧翼正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询问道:
“萧翼兄?”
萧翼回过神,转头望去,看着程俊,惊讶道:“处侠兄,你忙完了?”
程俊笑吟吟点头,“刚忙完,你怎么了这是?思考人生呢?”
萧翼苦笑了一声,“我在思考,怎么升官呢。”
程俊讶然道:“你不想在御史台干了?”
萧翼一怔,“我在御史台干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不想干了?”
程俊抱着双肩道:“你不是想着升官的事吗?”
萧翼哭笑不得道:“升官也不能直接调走啊,我现在是监察御史,我往上升,是殿中侍御史!”
程俊沉吟道:“那我是会错意了,我以为你说的升官,是直接升到宰相来着。”
萧翼翻了翻白眼,“我哪有那个本事,能升到殿中侍御史,我就谢天谢地了。”
程俊心头一动,“我觉得,你肯定能升上去,你现在就缺一个机会而已。”
萧翼叹息道:“也不知道这个机会,什么时候能被我碰上。”
程俊想到史书记载的与萧翼有关的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机会肯定有的,你等着就是!”
“我先去台院一趟。”
“借处侠兄吉言!”萧翼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心中想着,马周兄说过,处侠兄的嘴像是开过光,说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从察院走出之后,程俊直接来到了台院,瞧见坐在台院院厅捏处理公文的温彦博,轻咳了一声。
“咳咳!”
台院院厅内,只有温彦博一人,听到动静,抬头一看,瞧见程俊朝这边走来,乐道:“你还怪有礼貌的。”
“温伯父。”程俊笑着拱了拱手,说道:“没打扰到你吧?”
温彦博指了指不远处的坐垫,说道:“你都这么有礼貌了,就算打扰到老夫,老夫还能怪你不成?来,坐下说。”
“处侠贤侄,你的事忙完了?”
在温彦博的注视下,程俊坐了下来,笑着点头道:“刚刚忙完回来。”
温彦博饶有兴味道:“听底下人说,你又是去东宫,又是去皇后娘娘那,又是去面见陛下,都忙什么呢?”
消息够灵通的啊.......程俊心里想着,嘴上说道:“也没忙什么,我去东宫,是因为跟太子殿下约好了,要去皇后娘娘那里一趟。”
“我跟太子殿下,也就只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喝了点长乐公主烹煮的茶。”
温彦博眯起眼眸道:“老夫怎么听说,褚遂良是跟你一块去的,你把他忘了?”
程俊笑着道:“我正要说他,褚遂良现在已经是起居郎了,他来找我,说是陛下要看起居注。”
“什么!”温彦博神色一变,惊叫一声道:“陛下要看起居注?给他看了?”
程俊摇头道:“那倒没有,被我给劝住了。”
温彦博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得亏陛下没看,不然事就大了。”
“你怎么劝的陛下?”
程俊当即将提议编撰大唐创业起居注和贞观政要的事,娓娓道来。
温彦博眸光一亮,“真有你的,能想到这招。”
说着,他放下公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官帽,还有衣领,对着程俊道:
“老夫这就去找文臣们说一下这件事。”
程俊疑惑道:“找他们干什么?”
温彦博神色严肃道:“给你邀功。”
见他一副错愕神色,温彦博心中有了判断,沉声说道:“处侠贤侄,你莫要小看了你的提议。”
“大唐创业起居注,就不说了,那东西太高,咱们当臣子的,攀不上。”
“但是,这贞观政要,却是不同。”
温彦博一脸严肃道:“此乃文臣们青史留名的台阶啊!”
“老夫得让那些文臣知道,弄出正台阶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