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清和华震强客套完后，我再次递烟给他和腾齐，问学清道：“龙妈还没醒？”
学清摇头，说道：“昨晚跟我和小玲聊了一晚上，我们让她睡，她不肯，非要聊天。”
“都聊了什么？”
“唉……还能有什么，交代后事呗，她说命不久矣，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有我们陪着就足够了，让我们别难过，生老病死是常态……”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哪怕是好朋友的离开都会感到难过，更何况是相处了20多年的“母亲”。
“龙妈说她有一个心愿。”
“找到林东方是吗？”
“嗯。”
我看向成淼，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答案，她跟学清说了道观的事，并表示快了，学清听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腾齐对成淼说道：“你说的那个清风尘，是不是有络腮胡，眉毛那里还有一颗痣。”
成淼嘴巴微微张开，随即点了点头，问道：“滕叔叔认识她？”
“前几年找他看过命格。”
我插话问道：“滕叔，你知道他的真名吗？”
腾齐摇头：“不知道，但我问过其他的，没做道士之前是做什么的，他说在四方河路做点小生意。”
我呼吸变得急促，福利院就开在四方河的附近，如果腾齐说的是原话，那基本可以确定，清风尘就是林东方。
“滕叔，福利院就在四方河路的附近。”
“那十有八九就是了。”
腾齐说完，成淼接着说道：“再等个两三天，他的身份信息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龙阿姨那边，等确定了再跟她说吧。”
………
片刻后，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吴院长叫家属进去，也就是我和学清，进去后，看到这些专家们严肃的表情，我顿感不妙。
章先林先是叫我坐下，然后说道：“你们俩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身体抖了一下，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这句话从医生的口中说出，还是让我不寒而栗。
学清握住了我颤抖的手，直接问道：“医生，你就说还剩下多久？”
章先进面色沉重：“最多2个月，也有可能20来天，你们现在之所以能看到病人的精气神良好，是因为体内的白细胞以及免疫系统在做最后的抵抗，俗称回光返照，再过一段时间，病人的状态就会急速下滑，直至死亡，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只能说抱歉，癌症晚期的治愈率不超过百分之20，即便出现奇迹，复发的可能性也会很大，目前摆在你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让病人没有负担的离开，二是使用靶向系统疗法，适当延长存活期，治疗的过程中病人可能随时会出现意外。”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如果去京城呢？还有希望吗？”
章先进摇头：“你哪怕去到全世界最好的医院，结果也是一样，就好比一棵树被连根拔起，再怎么施肥都没用。”
说的话虽然很难听，但是事实，不管我做出怎样的选择，结果都是一样，既然这样，那我就让树在土壤里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龙妈带给我的爱，是独一无二的，她在一天，我就开心一天，她离开了，也就意味着共同度过的时光屈指可数，我会紧紧抓住每一个与她相处的瞬间，并将其视作最宝贵的明珠，生命带来的意义，任何东西都无法与之媲美。
我不知道做的这个决定会不会遭到龙妈的责备，她要责备就责备吧，如果能责备一辈子，那该多好……
呼出一口气后，我说道：“章医生，我选择你说的靶向系统疗法，能延长多久就多久。”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行，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延长病人的生存期，等病人醒来后，我们再做个全面的检查。”
学清在这时开口问道：“章医生，治疗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已经有人全部付了，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照顾好病人的情绪。”
我和学清一脸震惊，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问道：“是成淼付的吗？”
章先进淡淡一笑，说道：“是谁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病人，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