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芹返回京城的第三天晚上。
陈平安接到了左老电话。
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感谢陈平安对左芹的照顾。
因为左老发现,左芹回京之后,不再拘泥于书本的学习,身上更多的是多了一些人情味。
这是左老这么多年最希望的一点。
他一个人把左芹拉扯大很不容易,他希望的就是左芹能够有一个很好的依靠,更希望她能够在这个社会自力更生。
现在,左芹已经选择回到了大学。
准备读一读博士之后,直接参与到地方政府的博硕引才工作当中。
左芹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她直接博士被招到政府,级别直接可以从副县级干部,甚至是县处级干部做起。
左老支持了她的决定...
“平安,这个丫头能够扭转想法实属不易,你这些日子的确费心了。”
左老说道。
陈平安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他与左芹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让左老知道的。
不过左老接下来的话,直接让陈平安背后冒出了冷汗。
就听左老说道:
“这个丫头一回到家里,就自己躲在屋里哭了好一阵,我知道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左老……”
陈平安想解释,却被左老打断了。
“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不管,我就是希望你们为各自的前途都考虑一下。”
“我明白……”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左老一嘴带过。
就听左老继续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也应该告诉你……”
“您说。”
左老轻叹一声,略作思考之后,说道:
“平安,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其实有两重意思,你能明白吗?”
陈平安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他说道:
“您是在说,邓?”
“是啊,上面传来了消息,他接下来可能要迈上一步了,这是近些年很难得的一件事。”
左老说道。
“我应该怎么做?”
陈平安问道。
“撇清关系,之前种种不要再提,他也不会再认!夏老、耿老,这两个老家伙已经是过去式了,所以你要认清楚现实。”
“明白了!”
这个时候,电话那边的左老轻轻笑了两声。
他问道:
“看你对我说的这些事情如此淡定,一定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是一件好事。”
“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明史,发现再大的官儿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能够安安全全落地的,很少很少。”
陈平安说道。
左老重重点了点头,然后侧目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孙女。
微笑着,打开了外放。
“平安啊,读书是个好习惯,但你可不能尽信书,一定要记住四个字‘实事求是’。”
“嗯。”
今天左老心情好,刚刚又吃到了孙女做的晚饭,所以他决定多说一些话,也让孙女在一旁高兴高兴。
就听他继续说道:
“历史人物发生的事情,都有特定的历史背景,所以在用他们的方式解决分析问题的时候,一定要结合实际。”
“明白!”
陈平安想到了邓远博的事情,于是借着这个机会问道:
“左老,不是我要打听邓远博的事情,而是想借着他的这件事请教您一件事。”
听到陈平安有跟左老长时间讨论的可能。
左芹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在了爷爷身边,双手托起下巴,闭上眼睛耐心的听着电话对面男人的声音。
“你问。”
“邓远博一直都在回避跟我之间的关系,现在他又要更进一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上面现在对我这样的干部一直都是处于不支持的状态呢?”
陈平安的问题十分刁钻。
看起来是在询问个人的问题,实际上是在询问上级用人导向。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左老是知情的。
就在邓成兵想要挤掉陈平安在淮西省的纪委书记之时,他就已经明白了上面的用人导向。
也猜出了在不久的将来,邓成兵的父亲邓远博也将迎来新的春天。
就听左老说道:
“今天咱们聊的投机,我就跟你好好讲讲吧...”
陈平安听到了电话那边清晰的喝茶声,就知道左老已经打开了外放。
他耐心的等着左老喝过茶水,然后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两个人相隔数千里,却在这样的一个深夜,聊着十分重要的事情。
良久,左老才说道:
“邓远博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极其清醒的人,他知道上面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能干事的人,而且还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稳定地方的人。”
言语当中的暗指,陈平安听的很清楚,也明白这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缺陷。
上面支持邓远博,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稳,字压倒一切。
东海省,在他执政期间,虽然省长出了问题,但在调查之后,邓远博居然一点都没有被掺和进去。
而且,在省长出事之后,邓远博一直稳定着东海省,没有再出任何的幺蛾子事件。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上面把省长出事的责任都记在了陈平安这个爱惹事的人头上。
所以,接下来的几年,邓远博被雪藏,陈平安则是像救火队员一样,被拎来拎去的四处救火。
最后,每次都是即将要解决麻烦时候,就会马上站出口一个人拿走陈平安胜利的果实。
好在,在这些过程中,陈平安也因为自己的真诚,结交了不少关键岗位的上级领导。
他们的话语权多多少少也给他争取到了很多利益。
所以,他才能够这么年轻就来到了这个位置上。
......
“左老,我也想...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机会。”
陈平安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这一次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保下了你,你接下来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就算跟邓家人有冲突,也要做到......忍!”
“我...”
“记住了!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大事!!”
......
左老的话一直在陈平安脑海回荡着。
他知道,左老的话就是对自己的提醒,提醒他要对邓远博父子忍让下来。
......
挂断电话之后。
左芹眼泪汪汪的看着爷爷问道:
“凭什么让他忍啊?爷爷!”
“如果夏老、耿老还活着,陈平安或许不需要忍让,但现在他无依无靠,需要的就是忍让...他有能力,迟早会有一天走到你我都难以企及的权利巅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