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航程在紧张的备战中结束。
当归烬号从暗宇宙跳出,重新回到正常空间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小行星带。
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岩石和冰晶碎片静静地悬浮在宇宙中,缓慢地旋转、碰撞。
而在小行星带的深处,一片异常区域格外醒目。
那里的空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感,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观察后面的景物。
一片巨大的、由不知名暗金属构成的遗迹群半隐半现地漂浮其中,它们破碎、残败,风格古老而奇诡,绝非当代任何文明的造物。
更令人感觉到有点压抑的是,那片区域仿佛一个宇宙中的“空洞”,星光靠近那里似乎都变得黯淡、稀疏,一种死寂、沉漠的气息即便隔着遥远距离也能隐约感受到。
那就是‘寂静回声’遗迹群。
而在遗迹群的外围,已经散布着数十个光点——那是比他们更早抵达的各方战舰。大小不一,旗帜各异,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在正主到来之前没有人想要提前进入未知地段。
“检测到多艘战舰信号。识别出‘红舍战团’的重型突击舰‘碎颅者号’、‘铁幕战团’的‘堡垒级’防御舰……发现‘星环同盟’的引导信号,正在接入……”
阿尔法的声音平稳地汇报着情况。
“回复星环同盟,灰烬之翼已抵达指定区域。”苏墨吩咐道。
“引导坐标已发送。星环同盟要求所有接受征召的战团在指定外围区域停泊,等待联合行动指令。他们强调,遗迹内部干扰极强,盲目单独行动极易失联。”
“哼,说是联合行动,怕是想让咱们这些外围战团先去踩雷试探。”李军嘀咕了一句。
“阳谋如此。”苏墨淡淡道,“但我们自有目的。阿尔法,按照引导坐标移动,保持戒备。‘洞察者’阵列全功率扫描遗迹外围,建立基础环境模型。李军,护盾随时准备激活。”
归烬号缓缓向前,如同一条黑色的游鱼,小心翼翼地向那片死寂而危险的遗迹群靠近。
越是靠近,那种吞噬一切的“寂静”感就越是明显。就连战舰引擎的轰鸣声,似乎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收了一部分,变得沉闷了许多。
就在归烬号即将进入指定停泊区域之后,基础的模型已经建立完成。
“遗迹外围能量干扰指数持续攀升,常规通讯有效范围预计将压缩至不足十分之一。空间结构存在部分重叠,疑似高维干涉现象,不建议进行空间跳跃。”
阿尔法汇报的情况在意料之中,“寂静回声”若是那么容易勘测,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战团来分一杯羹。
舰桥内各司其职,气氛严肃而专注。
与此同时,一个经过加密的、标着星环同盟印记的通用频道向所有被征召的战团开放,用于初步协调。
公共通讯频道内逐渐热闹起来,各个战团之间的试探性交流开始了。
频道内,一个冷静略显浑厚的声音率先响起,那是星环同盟的指挥节点:
“这里是星环同盟引导舰‘灯塔号’。感谢各位战团响应征召。鉴于‘寂静回声’遗迹的高风险性,同盟建议各位在进入前共享部分非核心环境数据,并初步协调探索扇区,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重复勘探。”
建议很合理,但回应者寥寥,大多战团都保持着沉默的观望。
片刻后,一个粗犷带着杂音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桀骜:“共享数据?星环同盟,你们自己手里的核心数据怎么不先拿出来给大家瞧瞧?我是‘红舍战团’的巴顿!老子们可不是来给你们当免费侦察兵的!”
紧接着,另一个沉稳许多的声音响起:“‘铁幕战团’附议。同盟至少要展现出自己的态度,比如说提供已失联的‘夜鸮’小队最后传回的消息。”
这是铁幕战团的指挥官,显然更为老道,直接索要关键信息。
“灯塔号”的回应依旧平稳:“‘夜鸮’小队的数据属于同盟机密,恕难提供。但我们已将遗迹外围的安全停泊坐标及已知的稳定空间参数共享。再次提醒,遗迹内部环境极端恶劣,千万不要使用主舰的攻击性能力。”
苏墨没有参与频道内的争论。灰烬之翼沉寂多年,此刻保持沉默是最佳选择。
这时,一个略显轻佻、带着某种电子合成音效的声音加入了频道:
“哎呀呀,真是热闹呢。看来这次‘寂静回声’把格兰星系有点本事的战团都吸引来了?我是‘力武战团’的米拉。同盟先生,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分享,干脆划分区域各自探索”
“不过要是有人愿意分享点有趣的发现,我倒是很乐意用一些……独家消息来交换哦。”
“力武战团”,苏墨有点印象,一个以信息贩子和投机者闻名的六级战团,信誉谈不上好,但确实有时能弄到些意想不到的情报。
频道内很快又陷入了各种扯皮、试探和毫无营养的抱怨中。
说的明白些就是利益分配并没有谈好,即便这是‘寂静回声’遗迹,但发布任务的一方不可能不拿出利益分配。
僵持着不是办法,最后还是星环联盟的一个高层拍板了解决方法,划分区域各自探索。
六级战团各自分开,其余五级战团不做限制,反正遗迹中发现的危险需要自己承受。
没过多久,灰烬之翼负责的区域就划分出来了——第七扇区,左右两侧分别是力武战团与铁幕战团。
“‘灰烬之翼’,准备启航。按照预定方位前进,目标:第七扇区。”
不知道在那片寂静之中,到底有什么诡异的地方,让星环联盟如此忌惮。
归烬号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调整方向,如同离弦之箭,滑向那片吞噬光与声的扭曲空域。
周围,其他的光点也几乎同时开始移动,既然划分好了探索的扇区,就不会有什么争执问题。
主舰只能在宽阔的星路上航行,一些小行星聚集极多的地方未开启护盾之前不可随意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