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席韬略高昂头走进审讯室。
已经将魏征敬一个人晾在审讯室中足足一个半小时，他有十足的信心此刻的魏征敬一定已经心慌意乱，恐怕只需要短短几句话就会说出一切。
但是当他看到那双眼睛时，心中陡然一震。
怨恨、恶毒、甚至还带着说不尽的嘲讽。
这是什么眼神？
席韬略觉得这种眼神至少能说明魏征敬的状态和他心里的预估完全不同，甚至隐隐感觉到失败的前奏。
——会失败吗？
慢慢坐下身子，席韬略忽然觉得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你犯错了，而且犯的是大错，从今以后，你的刑警生涯到头了，最起码永远只能当个小刑警，警官。”
不等席韬略说话，魏征敬就咬牙切齿般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刺向席韬略，似乎恨不得将他切割成无数块。
席韬略的脸很快就沉了下来。
心也在往下沉。
假如说刚刚还是在担忧，那么现在他已有七成的把握审讯毫无结果，这个魏征敬很有可能不是凶手。
——为什么当时会选择逮捕他？
席韬略开始反思，但是在魏征敬犹如喷火般眼眸瞪视下，心中又难免激起一些不忿。
——错了就错了！那又怎样！
他伸手转了一下台灯，刺眼的灯光尽皆打在魏征敬的脸上。
魏征敬没有躲避，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
“怎么，都是点老掉牙的套路，你以为有用？”
魏征敬又开始挑衅，这种挑衅立刻就将席韬略最后那点失败的感觉抹去，只剩下一定要做到底的决心。
——错就错！那就将错就错！一错到底！
“说吧，为什么要杀范琪萍，班媚，仰晴，杨娜娜以及关馨。”
“白痴。”魏征敬似乎一点也不怕席韬略，甚至只想激怒他，“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了那五个女孩子？就因为我认识她们？”
“你都说了，你认识她们。”席韬略冷笑，“你怎么不认识其他女孩子，就认识她们。”
魏征敬怔愣看了席韬略片刻，随即仰天大笑。
笑声在审讯室中回荡，良久之后才慢慢消失。
“你是我见过最白痴的警察。”
观察室中的裘天固低下头，虽然魏征敬骂的是席韬略，他却有种感同身受的羞愧，无论怎么说，穿上制服代表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警队。
夏越秋嘿嘿冷笑一声。
“说的不错。”
方熠什么都不说，那种淡淡的笑意却在慢慢消失。
虽然已经决定让席韬略继续错下去，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博士会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
难道真的因为他一直在输？
终于输的失去了理智？
“你坚持不了多久。”席韬略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但是奇怪的问题以及“愚不可及”的举动却顽固的持续，甚至根本不想回头，“多关你几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审讯，到时候你终究会坦白你的罪行。”
“白痴，我没杀人！”魏征敬大骂道，“网上的视频你不看的吗？她们都是自己跳下楼的，是自杀！”
“谁拍的视频？”席韬略冷笑问道，“我看你才是白痴。”
魏征敬一怔，“我怎么知道。”
“想装傻吗？”席韬略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是不是你拍的视频，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她们会自杀？”
“你是笨蛋。”魏征敬脸孔涨得通红，“我是凶手的话还会把视频放到网上去？再说她们是自己跳楼的，我还能用什么方法杀她们？难道我有这个本事让她们自己跳楼？我连约她们出来都不肯，她们会这么听我的话？”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席韬略大怒说道，“哪个凶手一开始不是信誓旦旦说不是凶手的。”
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在继续着。
裘天固觉得一秒钟也看不下去了，头低得更低。
要不是方熠和夏越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恐怕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了，然后去找历群，把这些破烂事扔给历群去处理。
“有意思。”夏越秋看了方熠一眼，“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这样的手下。”
方熠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不过那双眼眸却变得干净、清澈。
夏越秋感觉到那双眼眸中的变化，心中陡然一怔，霍然扭头看了一下审讯室中严厉得很不正常的席韬略，轻轻吸了口气。
“哈，原来是这样。”
“不能肯定。”方熠似乎明白夏越秋所指，微微一笑说道，“我只能说他的行为很反常，但是甘于牺牲的举动一般来说又不会去做。”
夏越秋眯了一下眼，轻轻点头。
“恐怕和你有关。”
……
“我劝过雍成千是不是去报警。”杨波苦笑说道，“但是他却担心我们的竞争对手就是希望我们这么做，然后群起攻之……”
“在他的述说中我犹豫了，最后同意不报警。”
“你们就选择一直等待？”童不恭轻声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杨波叹了口气，“都这样选择了，也只能如此。”
童不恭注视了他片刻，慢慢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杨波刚松了口气，童不恭却又重新坐下。
“好，按照你的说法是你们的竞争对手所为，那么有个问题我想咨询下，她们是怎么死的？”
杨波一怔，随即恍然。
“童警官，我们的竞争对手当然也是研究心理学的，在心理学的分类中有一种蛊惑术，你可千万别以为这是什么邪术，其实只是我们对引导患者一种手段的称法而已……”
“不过精于此种方式的人都具有相当厉害的诱导力，真要用在邪恶方面也具有莫大的破坏力，反正说服一些意志力不坚强的人也不算太难。”
童不恭眉头轻轻一蹙，心中却是大震。
“你是说看上去那些少女是自杀，实际上是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受到语言诱导跳下去的，对吗？”
“只有这种方式。”杨波的神情愈发纠结，不过当话语出口后反而坦然起来，“童警官，我也不瞒你，其实我和雍成千也能做到让那些女孩子自己跳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