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所未有地满身大汗,头上的镜头开始不断掉下些画面模糊的照片来,就摄影这一技艺来说,实在是大失水准,而当他激烈起伏了几下胸膛又将镜头重新调整了几下后,猛然转向了一个人。
“呃、呃……”
这次他明显是没想好怎么说就直接开口了,于是有些结结巴巴的:
“现、现在,这个店主的所有举报都是基础于那个碎钻是贵族大人给的……对,就是这样,其他方面都是他以为或者他认为的部分,只有这个可以勉强算是个物证……但是没有证据正的表明那个碎钻是贵族大人给的!”
“……”
饼干店主明显有些发怒了,他直接走向关寒,一把从那酒桶中捞了一杯,直愣愣从面具上灌了下去。
“咳咳,酒水在这里,我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那个碎钻就是贵族的东西,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人可能有。”
店主明显是不大擅长喝酒的,于是一下灌这么多,难免有些咳嗽。他无视自己已经湿透的衣衫,拭去了嘴边漏下的些许多余酒水后便怒视着记者,一字一顿地落下话语:
“那个碎钻,不是从工厂中流出,而是在海湾那边得到的海底宝钻之一。它的品质比起其他一切钻石都要更好,和其他更多更大的钻石一起被船长自海上得到后,便送到了拍卖场进行拍卖。贵族喜欢收集这些石头的事,那是整个城市都十分清楚的,因此在拍卖场上没人能比他更积极。我看见了那些钻石全都流入那家伙的手中,看到了它们所有的清晰样子……但得到了以后,便失去了兴趣所,以在打砸我店铺时,他是把这东西如垃圾一样扔给我的,还故意砸在我的伤口上……这碎钻,是沾了我血的血钻!”
酒水的功效众人皆知,饼干店主的话语必然不存谎言。
然而,面对这如九鼎般的话语,记者却逐渐轻松下来。
“贵族大人要是真的给了你那么昂贵的东西,那本就对你的遭遇进行了弥补……”“我不需要这种弥补,这块废物石头,比起我那用来烹饪的手一文不值!我现在只想要他的手,我想要他感受我曾经遭遇的,虽然现在这种惩罚比起我的痛苦可能也只是九牛一毛,但哪怕只是一毛!我也要他承受。”
“……店主,真的不能和解吗?我再次强调,现在和解,对你我都有好处……要是不能……那只能说,得罪了。”
记者最后企图挽留了一下,但饼干店主只是对他竖起了一个中指,记者的镜头摇晃了一下,随后咳了咳,开口:
“首先,酒水只能避免人说出自己意识中的谎言,不能排除幻觉和误认,这是我们公认的一个事实。
其次,刚刚那个店主,只是因为看到了贵族大人所具有的一些钻石的样貌,便认为自己得到的是大人的赔偿,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个专业的鉴定师,所以一时之间认错,也是很正常的。”
“贵族亲手把这该死的东西扔到我的伤口上,你现在说这种话!?”
饼干店主猛然抬手,指着台上狼狈不堪的人,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声音质问: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自己相信自己的话吗?你……”
咕噜咕噜。
刚刚说完这句话,店主的身体就开始迅速膨胀。
一旁的关寒立刻察觉了异常,于是他立刻捂住了店主的嘴……但即便如此,这本来体格算是中等的男子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膨胀,发粉发白的皮肤像是一层泡沫一样。
记者冷眼看着这一切。
“……真不愧是大记者,刚刚还和这位店主谈笑风生,转头就让他成了个大泡沫。不过嘛,他其实也不是质疑您,毕竟他的答案啊,早就在自己心里有了。”
取代状况迅速变差的店主,关寒开口:
“至于现在,真实和虚假可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轻易决定的,现在我们有物证,您要怎么反驳这个物证?我很好奇。”
“这个钻石压根不是贵族大人的那批钻石。”
记者看着那饼干店店主,拖延了很久,直到关寒乐滋滋地说了一句“那看来您也没意见嘛”就要让白无一动枪,才在店主还未死去之前幽幽开口:
“这一点,并不是依靠肉眼视觉就能看出来的,而是要依靠专业的鉴定。”
“那么这个专业的鉴定?”
“当然是由鉴定师进行。”
记者用镜头指了指一边愣住了的鉴定师:
“他是拍卖场的工作者,当然是见过贵族大人那一批钻石的,由他来判定,非常合理。”
“啊?我没……”
鉴定师被突然提到,一下有些发蒙,还是一边有其他上流人士一脚给他屁股踹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呃,对、对!我见过那些钻石,那可漂亮了!跟那家伙的碎钻一点也不像……所以……”
“您还没仔细看呢。”
关寒在一旁也幽幽地冒出一句来:
“就这么隔着空,一下就看出来它是不是了?真是太专业了。”
“呃呃呃。”
“……呵呵,隔着远也多少能看见一点色泽嘛,鉴定师,你现在直接把钻石拿着仔细观察一下,我想这样看到能给出些准确的答案了。”
记者给鉴定师使了个眼色,后者局促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关寒面前。
那濒死的饼干店主本来死死抓着碎钻,不让这人取走,但关寒朝他摇了摇头,于是将已经浮肿得像个气球的手终于一松,闭着眼让那鉴定师屁颠屁颠将碎钻取走了。
“呃,这些钻石……”
鉴定师装模作样地观察了一下,很快抛出结论:
“不是贵族大人那一批,这是理所当然的……你们赶紧……”
“……吁。”
记者走到他旁边,给他使了个眼色。
鉴定师大为不解,于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僵在了那。
“吁。”
“啊,啊?呃,它们是贵族大人的……不对啊不行啊,这怎么能是贵族大人的东西呢?不行不行。”
“哎,鉴定师,你这些话,敢喝了酒以后说吗?”
期间关寒还不忘捣乱,把对方本来就混乱的头脑一下绕得更乱了:
“可不能瞎说啊。”
“我我我、我才不喝那鬼东西呢!我怎么……哎呀!”
面对蠢得挂像的鉴定师,记者终于绷不住了。
他重重把手拍在了鉴定师的手上,将那些本就细碎的碎钻全都拍到了地上,随后又推了其一把,让其一下踩在了那些碎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