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居然有海水吗?该死……”
下方传来了贵族的声音,他显然对现有的情况是有所知晓的,于是清晰给出了指令:
“所有人穿好你们的警服!你们靠这些衣服在雨里行动,它对水流、任何水流的防御都是绝对的,只要你们好好把身体藏到警服里,那家伙就不可能奈何……”
碰!
“……呵,看来这衣服不防弹。”
不可能个毛线。
白无一可是连地上的垃圾都会捡起来企图用一用的那种人,现在一名警察死在了他面前,认为他会无视那人之前才用过的枪支显然是大错特错了,但,一如既往的,有一个新的限制令他到底无法以此彻底拧转一切局势——一个是对方的人数到底还是比他多了太多,另一个则是,这枪没几颗子弹了!
警察一方一向自行承担出警费用,于是习惯上对一切用料能省就省,虽然对付白无一一个人那肯定是远远够用了,但要反向对付几名警察?那显然是想屁吃了。
“碰!”
“别急,现在的局势完全是我们占优。”
还是得靠海水。
白无一笃定主意后,下方贵族也想好了办法,他命令几名警察将一个书柜干脆地抬了上来,充当着掩体朝二楼创了过来。
别说,这家伙虽然本质未变,但智商上的确比之前强了不少,这样的应对方法实打实让白无一感到了棘手,厚重的书架上全是满满当当的书籍,如果白无一敢开枪,想必会受到书籍们的攻击,而如果白无一要泼水,甚至也必须绕过那偌大的书架,再企图从本就具有防护功能的警服缝隙间钻进去。
面对这样的攻势,白无一也只能一退再退,就在他想是否要跳窗跑路之际,却再一次听到了枪响!
“该死!”
这一次白无一是做好准并且早就找了个掩体的,因此要击中他正体其实不大容易,但,这一次得到了贵族指挥的警察们也并没有瞄准白无一的身体,而是瞄准了脆弱的水缸,企图将其击碎。
白无一将那东西牢牢护在了怀里,贵族显然的预料到了他逃跑的可能的,于是无论白无一如何动作,警察中都有一股人瞄准了二楼窗户的位置进行攻击,压根不给他翻窗的机会。
敌方离得越来越近,难道就毫无余地了吗?
不。
“烟雾弹。”
等这些警察的大部队终于都从狭隘楼梯上上来,气势汹汹正要散开包围之际,白无一一声低语,腕上机关瞬时而发,登时外方咳嗽声一片,而此时,白无一则一下从藏身的机械后面探出了身体,随后忍耐着剧痛朝那些人的头顶将鱼缸重重抛了出去!
“碰!”
然而,天似乎不遂人意。
在被烟雾完全笼罩之前,一名警察敏锐地捕捉到了前方动向,他憋住气,在鱼缸似乎就要笼罩到警方头顶之前极为精准地开了一枪,霎时间水缸爆裂!其中海水以及些许鱼缸残留的玻璃渣如暴雨般落了下来,这一幕若是直接发生在警察们头顶上,说不定锋利的玻璃碎片还能给他们的防护服划上几道口子……但,看着液体滴落的地方,这水缸爆裂之处距警察方阵还有那么一段明显距离,于是便几乎毫无影响。
烟雾逐渐吞没了一切视线,但白无一手中武器已失,他似乎也再无力挣扎,举枪的警察稍微放了一些心,看着那黑发黑眼的店主双眼灼灼地消失在了烟雾里。
“咕叽。”
下一秒,一种阴冷的感觉忽然席卷了他。
那是一种,软体动物的触觉,而且力气相当之巨大,又富有腐蚀性,于是即便警察一方也是变异者,却也在这突然的状况中一时难以阻挡……他心中一惊,却又想起自己的衣着似乎对这腐蚀有所抗性,于是放下心来,而刚刚要松一口气,他便又发觉了异常,于是发出一阵死前的哀嚎。
“啊。”
衣服没有起效。
因为那种冰凉的触觉是自警察的脸上传来的。
这触觉来得太突然,而带来的后果又是如此之快,因此可怜的受害者竟连一声像样的哀嚎都未能发出,随着一片短促的痛呼声,一阵阵倒地的响声接应着响起,驱散一片烟雾后,露出的是数具面部有着深深大洞的尸体。
而所谓的罪魁祸首——老人,在看到自己制造出的惨剧之际面色并无丝毫欣喜,恰恰相反,这外形已沦为怪物的老人整个触须都在颤抖。
白无一从一旁快速跑了出来,捡起一把枪,一个滑铲打死了最后一名还幸存着的警察。
“你做的很好。”
做完这一切他对老人安慰地说,并看着老人将那保险的花朵从口中吐了半截出来。
面具是无法防水的,这是白无一之前在墓地所学到的经验。
刚刚的一幕,实际上是以水缸抛空为麻痹(实际上这一举动的目的是让海水整体位置变得离警察们近一些),以烟雾弹为掩护(掩护老人在其间因白无一嘱咐而进行的地面位移,以及其收集海水到自己触须上的动作),以老人的肢体为真正武器(蓄满海水的触须无论从污染还是净化方面都具有相当致命性,为了避免老人因海水净化而死亡或者警察因保护而不死,白无一让老人把那朵救命的花朵含在嘴里了),进行的一项复杂攻势。
全程,若少了任何一项要素,白无一所面临的都必然是更多的子弹,在当前的状况,他怕是连一颗子弹都承受不了了。
“……呃。”
老实说,手臂上的伤没他想象那么严重,起码没那么痛。
毕竟他伤的就是之前一直受伤的那条手臂,按照上次凯撒在医院给出的医嘱,白无一已经做好这条胳膊保不住的准备了。
不过,现在比起胳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解决。
白无一单手打开枪的弹匣,取出一枚子弹,随后,在地面上残留的海水上沾了一沾。
不一定有用,毕竟子弹发射那温度,这么点海水说不定在击发的一瞬间就蒸发了……但谁管他呢?
没有警察,贵族面对枪支不过如此。
“……”
“你居然,把他们都……”
当黑发青年一点点挪到楼下之际,他那万年不变的白衬衫已经再一次被血所沾满,子弹带来的伤势让他走时有些一瘸一拐……就这样狼狈、虚弱、而疲惫地踩过一片片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