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娜听着这位有些莽撞的巴铁国选手所说出话语,先是压抑地发出几道轻哼,随后便发出一阵鲜明的嘲笑,她伸出手,像是要笑出眼泪一样指着贾格尔,语气幽幽地说:
“对于你们来说这是副本里才会经历的凄惨生活,而对于我来说,这种生活还真比起过去好了很多……没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了。”
“……动机现在已经不大重要了,没有人真的会被什么嘴炮感化说服,贾格尔,那是敌人,仅此而已了。”
白无一看着这名曾经或许也帮助过自己的叛徒选手,拦住被其嘲笑于是越发冲动的贾格尔,摇了摇头。
一切理由、不幸、痛苦,在他眼中或许值得怜悯……但绝非完全原谅的证据,尤其这是在副本中,一旦背叛,报复的便绝不是恶人一方,而是包括与其境遇相似的不幸者在内的,全世界。
这种情况下,对方本身就不再是依靠道德或逻辑去决策的了,继续汴京在白无一看来毫无价值,先解决对方,至少让对方无力化后终止伤害的动作,这才是他们这些选手应当做的。
而苏娜也擦掉了眼泪,深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
“啊……没错,就是这样,白先生一如既往说话得体啊……也还是一样,弱小、可悲、无用。”
她盯着白无一,目光和注视其他选手略有不同,掺杂些些许怜悯、轻蔑……以及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厌恶与嫉妒。
苏娜以下巴去看白无一,缓缓摇着头,呢喃着:
“如果您不在这里,我应该会笑得更畅快些……哎,白先生呐白先生,你的国家对你们这些人真是保护得太好了,无论诡异降临之前之后,竟然能到这种程度……
您一定不知道吧?在其他国家,现在异能者和一般人已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种族了,在一些国家,一切资源都要向异能者倾斜……无论之前是什么贫民、软蛋、恶人或罪犯,只要是选手,现在就可以得到优先待遇,即便是要当街吃人那些无能者也必须乖乖配合!”
“并不是这样的!”
宫野琳走出来,进行了反驳:
“那……只是苏娜小姐那边的状况吧?事实上,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地方,才会也有相反的情况啊!在本子国,一些选手只因为可能做大或者相对来说无法通过高难副本就被处决……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他们明明就可以平平淡淡活下去的!我也……为了这件事和那些混蛋争执过很多次了,如果白先生都可以通关到现在的副本的话,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其他选手通过不了!但是……对异能者的畏惧……”
“那不也是一样吗。”
苏娜冷冷看着宫野琳,怜悯地摇头:
“异能者是人,一般人是家畜……异能者是怪物,一般人才是人,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已经被副本完全改变所以完全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将这种冰冷的视线转向了克里斯蒂安。
“……普瑞坦先生,告诉我,灯塔现在的秩序也还没失衡吧?因为你这个总统自己就是最强的异能者,所以把其他选手压制得死死的嘛……不过,普瑞坦先生啊,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一旦完全通过副本的话,一切异能说不定都会消失呢?”
“你……”
“我不会否决这种可能。”
凯撒想要代替克里斯蒂安接下这一辩论,但克里斯蒂安却拦住了他。
在诡异降临前被认为大概率无法上位的清教徒总统,现在选择了直面诘问。
“异能,对于我们来说是应付副本的容错,如果副本消失了的话,这种异能随之而去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但,比起一己的异能,众人的灾难才更当得以赦免,以救世之主耶和华的名义,一切灾难终当有其尽头。”
“……真是神神叨叨,你自己愿意承担这种异能消失的情况,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家境殷实地位高,即便失去异能也是个人上人罢了。”
“在副本之中奋斗的选手都是最荣耀的战士,主不会忘记他们的功绩,他们必升于乐园。”
“主铭记他们又有什么用?哈……白先生,你也一样觉得吧?觉得这个神棍简直就是拿天堂里白痴才信的大病企图喂饱那些流血牺牲的白痴……哈哈,你想想,安德烈先生虽然死掉了,但是他可以去天堂,这就是对他的补偿了哦……喂,你有被安慰到吗?”
混蛋!
白无一捏紧了拳头,去瞪视毫无底线竟拿这个开玩笑的苏娜,但比起他,一道恐怖的雷霆骤然自空中降下,一瞬便劈至了苏娜头顶。
一群机甲警察立刻簇拥去了,以厚重金属为苏娜提供了屏障……但即便如此,随着一阵恐怖的焦臭与硝烟弥漫,苏娜看着周边被雷霆劈得完全失能的机甲,身体还是轻微颤抖了几下。
“……我呼唤主,印主是我至信至爱之神,因此我以祂的名予至高之荣誉,但却并非仅仅如此。”
一些情况下,白无一会有点分不清约瑟夫和克里斯蒂安,似乎他俩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信教而一个不信,其他一切阴谋、沉着与算计都是如此的如出一辙。
但。
“人民也不会忘记他们的功绩,即便失去异能,即便重新归于平凡,他们也永远是为人民而奋斗的英雄。他们将得到英雄的对待,他们会永垂不朽,当他们回到他们曾经就处于的人群中时,得到的将会鲜花、拥抱、以及安宁与幸福 ”
“……真会说大话啊,明明,你们那边对自己的老兵都是那种态度……难道你会为现在被管理的那些异能者真的付出什么赔偿吗?诡异世界的副本……除了龙国以外,其他国家得到的唯一奖励可就是异能啊!天灾降临以后,所有国家总体都是退步居多吧?那样艰难的情况,那些普通人可能会照顾异能者一年两年,等十几二十年以后,他们对我们的印象恐怕只剩下吃白饭的废物了吧?说不定还会有人直接认为就是我们引来的天灾呢!”
恐惧之后便是更加彻底的愤怒,苏娜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依然滔滔不绝地提出着反驳,声音因拉扯而有些微微变调:
“随随便便许下完全不可能履行的诺言就是你们绝大多数政客的本质吧?只要能说出些受人欢迎的漂亮话,选票溜进了口袋里反正也不会再出去了不是?呵……这样看,你们还真是适合这个副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