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关寒说:
“你跟她说医院那边被克里斯蒂安控制了吗?你让她监视克里斯蒂安,然后再叫克里斯蒂安看着点她。”
【无论是让我带这种话,还是分别跟这两个人带话的内容都是否值得商榷?】
“有什么好值得商榷的,你又不会在这种事上耍心眼,清教徒那边、让他看好手下的凯撒和杰森,不然那两位碰到一起倒的确可能出点事……不过杰森那货应该被困很久了吧?凯撒嘛,清教徒看他一个还是肯定看得住的。”
关寒忽然想起那位像是恐怖片中走出来的疯子,于是开口问:
“杰森怎么样了?”
【克里斯蒂安将他单独关押了,说是要用时再放出来。】
“是时候放出来了。”
关寒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警局门口,那看得到天桥结构的街道上:
“大型犬一直关着可是要拆家的,反正,近期有挺多猎物够他糟践的。”
【他也可能攻击白先生,我认为还是值得商榷。】
“无恙,你让他在我跟老白分头行动的时候跟着我,我用完还回去就行,就是可惜……总统先生对我实在不跟对老白一样大方,连点遛狗费也不愿付。”
关寒站定在警局前方。
随后,他抱着肩膀,转过头。
——眼前这座极度纤长,如蜘蛛般延伸出无数分支的建筑,便是城中警局……不,这个表述是不准确的,应该称呼其为警局之一。
和其他建筑并不相同,由于警察需要保持对城市的控制性,城中是有多个警局的,而关寒这次所造访的,正是其中最大也最中心的木台警局。
警局有八个分支,但由于缆道的截断,他们依然无法覆盖所有的城市区域。
建筑整体呈现灰色,质感像是大理石却并不规整,更像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方块堆砌起来的怪异几何体……其中有着大量隔绝的小房间,具体房间类型,除了警察活动的普通房间外,还有监狱、武器室、仓库等一系列用以放置各种“物品”的空间。
然而,警局真正最核心的秘密,却在其上方房间内。
“古德里安。”
关寒盯着这怪异建筑最高处的一个单独房间呢喃:
“你知道这里最高的房间里有大量的怪物吗?”
“……”
“而且,不是犯人,他们都穿着警服不是吗?”
若把警局比作一只蜘蛛的话。
那最高处的房间,就好像它向着永远无法捅破的天空伸出的一只长足。
【不】
那是一只,像是挣扎,又好像抗争的长足,对于一般行人来说,这警局是如此庞大,所以那房间的阴影也庞大到能完全笼罩在数人的头顶。
可对于这座宛如腐尸一般的城市来说,它又是何其渺小啊,像是一只垂死的跳蛛一样甚至无法触碰到一缕悬挂的蛛网。
……如果说警局是蜘蛛,那么交通中枢,便应当是它栖息的网吧。
可这只蜘蛛却被网所指挥,也真是可笑。
“你有去医院检查吗?”
姑且把视线从警局上挪开,关寒看了一眼古德里安纸板上新写的字迹,有些语重心长地说:
“你虽然现在是贵族那边的红人,但那家伙可不会真把你当人看,你又自己喜欢找活干……最好去检查一下,免得也变成那个样子。”
【我对防护服的穿戴比较耐心,并且,经济上已获得支援,因此不会出现如其他警察角色一般因缺乏装备或装备损坏导致感染的现象,请放心。】
黑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措辞严谨。
而关寒也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他的纸板:
“你这写得也是越来越快了,走吧,咱们去一趟缆道,然后去医院,现在交通中枢全是我和你的人了,应该不会被那些白痴的贵族走狗发现,你也想去再看看老白吧?”
【我不确定,若需要我回贵族身边,不必要考虑其他】
“用不着用不着,何况我这不还没问你贵族那边的新情况吗?我这啊,还带了几个搜出来的好东西。”
关寒摇晃了一下从怀中掏出的几个文件夹:
“这可是从你们的高层那边勒索出来的,你说不定都不知道哩。”
【好】
古德里安听到这个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他算是那种一切为了做事,越是牵扯情绪便越是害怕被情绪影响干扰做事的人,这一点和白无一很像。
这也许也是他们两个能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吧。
等完全脱离警察一片区域后,关寒便依然欢快地跟古德里安(单方面)聊着天,这次他聊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像游戏一样的话题了,即便淹没在人群中、即便被无数双耳朵所觊觎着,也听不出什么异常来。
而等两人走到交通中枢时,棋手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你应该听说了。”
确切来说,他是停在了一块白无一曾经也仔细注视过的铁板面前——写着乘客交通中枢规则的铁板。
关寒一点点前倾着身子,像是端详什么文物一样仔细端详着那铁板,仿佛要把上面文字的每一道纹路刻进眼中:
“那位……摧毁了一个。”
一个什么?
自然是一个规则,但在这里,隔墙有耳的情况下关寒不可能直白说出,而古德里安也没愚蠢到让他必须把话说完。
于是警察认真点点头,写出字迹:
【他总能创造奇迹】
“真是高得不行的评价,但我赞同。不过非要说奇迹,倒也不算,奇迹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他嘛,我觉得是尽可能利用周边一切必然发生的事。”
关寒将手一点点按在铁板陈旧的金属上。
这东西跟棺材和展示台都并非一种材料,所以,也许若是它也如那两个东西一样有着其他字迹的话,也许不一定需要什么鲜血浇灌?
起码他怕疼,不愿意给自己割道口子。
“能做到这点比奇迹更让我信服,”
也是,关寒指尖一点点在那铁板上摩挲着……然后一路滑到了铁板后方,那被一直遮挡之处:
“棋谱总有必胜之法,能保持一直不失误,实际上就是全胜了……可惜他记性不如我好,到底还是有些缺点。”
对了。
像这种铁板,后面必然是藏污纳垢,哪怕无数次清洁、抹布的水也会渗进那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