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所有隐患……基本上被一波解决了,你很有趣,第一个副本,我就发现了,但是那种程度的有趣还是不如现在。
在棋盘上,为了吃掉别人的棋子,将自己的棋子当做牺牲的贡品骗出破绽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哪怕是AI也不可能一子不失地吃掉对手全部棋子……当然对手是笨蛋这一点也很重要,但,我们的对手也没笨到离谱程度嘛。”
“……四周的安全,都确认了吗?还有,那个机器人,应该很重要……”
止了血之后,姑且恢复了一些体力。
白无一蠕动着喉咙发出话语,声音沙哑得好像被沙砾磨损过一样。
“放心,至少暂时不会有变数了。”
关寒抹了抹手上的不怎么无菌的泥水,平静地说:
“现在的情况,你最好继续在这躺一小会儿,在这期间,你不跟那边那位一样,稍微指责一下我的无情吗?”
“……没有必要。”
“如果是他的指责我是一点不打算听,但是你的话,对我这边的选择,一定也会感到鄙夷的吧。”
关寒索性坐了下来,随意瞥着对他怒目而视的胡安,自顾自抛出一些话语:
“虽然就算你鄙夷我也不会改啦,不过我认为对自己看不爽的事表达负面看法是成功者应得的奖赏之一,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多赞同一些你的看法,承认自己的短见和失败也很正常……”
悠悠然说着,他忽然抬起头,把视线凝向那昼夜的分界线。
“之前我很笃信地跟你说要帮你收拾残局对吧?”
关寒突然冒出来一句:
“这句话,目前来看是我的一个失败判断啊。”
“哼……”
“不过就算时间倒流,我也不会收回这句话,因为那的确是我当时所认为的,并且,至今依然认为的最佳选项。对虚无飘渺的他人寄托不必要期望是极为可笑的事、任何他人都是如此,无关乎……比起这样,不如排除风险,我至今依然是这么认为的。”
他忽然挑了挑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副毫无悔意的可憎笑脸来:
“所以,我也认为你应该具有那种鄙夷,这种鄙夷就跟我的傲慢一样是出于本性的。”
他把白无一那只失去知觉的手举起来,像拿一把刀一样对准自己。
虽说如此,这家伙的表情果然还是那样轻浮,毫无一丝动摇之意。
“你应该保持这种鄙夷,”
棋手眯起的一双黑眸比天上虚假的夜更黑:
“就如我也一直保持着这种傲慢一样,胡安没资格打那一巴掌,但你有,那么,你应该行驶你的资格,永远保持这种可贵的鄙夷。”
“……不。”
经过那么久的休息,白无一姑且也有点力气说话了。
雨水把他有点噎得慌,疼痛也的确让他有些难捱,但,现在姑且也有些力气站起来,然后从关寒手里扯回手掌了:
“你抖m吗?自己找打。”
“嗯……谁知道呢?”
“我确实没什么想打你的想法,不如说我差不多也觉得你会那样干,挺好,要是我翻车,起码我们里面有一个能活下去。”
白无一打了个喷嚏,随后一点点艰难地站了起来,以一种有些莫名其妙的的语气说:
“强求谁谁谁一定要救别人反而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事吧……不如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你倒是只言片语就断定了啊,心理学就是这样的吗?”
“嗯……大概率不是,不过,的确目前心理学还没能深入到直接能断定什么生理结构导致什么性格的程度,这样望闻问切,结果还是精神分析和龙国医学一样有些神秘主义色彩?”
“我感觉这个副本要是有弹幕已经吵起来了。”
姑且吐槽了一句,白无一转而给出了另外一个回答:
“不过按照你这种家伙去判定整个心理学可能确实很不靠谱……真正让你那么简单说出这种话的,大概的确如你所说,是因为你很傲慢吧。”
“……哈,看来,我说不定又给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关寒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棋子的面具套了回去:
“你这人的本性说不定其实是有趣吧?负责扮演吐槽角色或者捧哏……”
“你的有趣判定是这边吗……”
无论如何,至少这一次的危机解除了,对于自己的幸存也抱有深深的侥幸,白无一回过头,朝一边的胡安、机器人以及那只白乌鸦都喊出话语:
“喂,一起走吧。”
说罢,他就在雨中继续前进。
直到重返昼夜交替的森林中。
……
原本,森林里大概是更危机四伏的环境吧。
有不知源头的歌声,有若隐若现的人影,还有……神出鬼没的死神。
但,那作为诡异副本的一切,在刚刚几十分钟便已不复存在了,现在白无一一行人漫步于雨中的森林里,简直如度假一般悠闲。
“那个老人死了的话……有点头疼啊。”
胡安看着茫茫的森林,挠了挠自己的胡子:
“我虽然是守墓人,却也没来过这个地方……这里有什么辛秘之类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已经死掉的家伙知道了,现在他肯定没法给我们带路了,我们进来以后该去哪做什么呢……”
“不是还有一位女士在这边吗?”
关寒抱着肩膀,看着那个色彩斑斓多彩,像一枚宝石般夺目的女性机器人开口:
“她可是跟这个地区强绑定对存在,比起那个只是喜欢在这边转悠的老头子,应该更熟悉这里吧。”
“话虽如此……但是,这家伙是机器人……而且她……”
胡安看着那依然悠然自得唱着歌的机器,抓胡子的动作越发频繁了:
“这不是只会唱歌吗?”
的确。
尽管外表显而易见地无比华丽,但这名女性机器人一举一动所表现出智能……甚至不一定比那些故障机器人更加高超。
虽然时间短暂,但从之前老人对这机器人的态度中不难看出他对其的痴迷与珍视,但又显然,这种珍视没有得到哪怕丝毫的回应,她对服从规则的指令没有一丝的犹豫。
“∽?”
完全没有一点严肃待事的意思,那机器人的手臂上明明还沾着新鲜的血液,却只是一如既往哼唱着毫无意义的歌谣,轻轻摇晃着脑袋,简直如一名天真无邪孩童般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