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拿着一把蛇杖缓慢而庄严地走了出来。
那是之前那名被朴世讳控制的选手,现在他也是一身仇恨,一边举着那蛇杖一边来到了被重新洗脑的警察之间,无数阴影自警察们身上飘散而出,盘踞回那蛇杖上。
而身上飘出阴影的瞬间,警察们也便立刻恢复了神智,其中一些竟然激动得直接下跪,向着那蛇杖发出了前所未有虔诚的祈祷。
“这个异能……为什么普瑞坦先生会掺和进这种事来啊!”
即便不认识其他一切选手,朴世讳也绝不会认错眼前异能之持有者的身份,清教徒克里斯蒂安,灯塔总统普瑞坦……他要是真的想杀自己,就是十个自己也不够他杀的啊。
但是,棒国和灯塔不是盟友吗?而、而且,他明明没有做任何会影响灯塔那边的事吧?炸掉缆车也好、制造邪教徒危机也好,都只是对龙国那群逼崽子的动作啊?难道,是医院那些人……但是他听说医院那边派系问题很复杂,这样渗透也是在帮最最敬爱的总统大人的忙啊?呱,事到如今,这是为何……
“喂,你们这些警察!”
企图用异能去对抗伟大的总统大人是愚蠢的,就算是朴世讳也明白这一点,于是换了个方向:
“我可是交通中枢的管理员,是你们的直系上司!你们全部都必须听从老子的命令,不然,就是违反规则!”
“哦?”
其中一名祈祷完的警察保持双手合十的姿势一点点站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朴世讳说:
“是这样吗?但是,你穿的衣服也好,其他气质也好,都跟我们的管理员大人完全不同啊。”
“……别胡扯,管理员可没什么着装要求,你们对规则是必须遵守的吧!别想耍什么花样了!”
“哈,的确,但是,你也的确跟我们的管理员完全不一样啊,难道阁下是仿冒的?”
警察一点点举起了手中枪,对准了朴世讳。
这一点,朴世讳当然不会害怕。
但是,在那名举枪警察身后不远的地方,一道沉重的机甲从警局中一点点挪步了出来,散发着恐怖的杀意将炮口对准了冷汗直流的朴世讳。
这个口径,这个威力……不要啊,太大了他受不了啊。
“我就是你们的管理员!你们、你们看!”
对了,身份牌,朴世讳猛然想起这一点,随后开始在这一身崭新的血红衣服上翻找。
但结果竟然是:
没有。
“怎么会……我明明记得……是你们!你们一开始就!”
朴世讳越翻越是满头大汗,到最后,他便惊叫着指着那些围观着他丑态的警察,口中喷涌出许多污言秽语。
对了,一切原来都是警察那边的阴谋啊!
一开始,这个混蛋就是为了让他把身份牌漏、把整个衣服也改掉而让他变装的,说什么这样书店里的人就认不出他来了,结果实际上的目的却是让警察有理由认不出他来啊!
“先生,我们正在检查街道上有没有不该出现的人。”
无视朴世讳的丑陋挣扎,那名警察只是带着身后的机甲,一步步沉重地向他踏去:
“你……的身份呢?你的,一切呢?”
“我、我……”
【城市之中,身份便是一切。】
即便不是书店店主,这一规则,当然也一概通用。
“哈哈哈……直白告诉你,”
警察冷笑着,走到了捂住心脏的朴世讳面前,将枪口抵上了对方的额头:
“你的身份啊,早就流落到拍卖场了,现在估计正被哪个大人物当玩具买下来呢。
而失去了身份的你……根本不该在城市中出现。”
“你们这是钻空子……这样也算是警察吗!”
“钻空子的是我们吗混蛋!”
警察忽然一声怒吼,随后手中扳机似乎微微扣下了。
甚至感不到任何疼痛,朴世讳便感到一阵晕眩。
而他的最后一眼看见的则是,随意把枪放回腰间的警察,和一边一道悠然走来的身影。
“小丑,”
警察看着他,发出一声轻笑:
“你在搅什么?”
……
朴世讳醒来是在很久以后了。
“我一直觉得差不多了,但是你醒得比我想得晚了不止一点点嘛。”
他醒来时,一个人兴致盎然地说着,随意地散着步。
但是怎么会散着步呢?那人和他的距离,明明是一直没有变化的啊。
朴世讳骤然睁开了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首先看到的是不断往前行驶的,喧哗的缆车。
然后是……他的手臂。
断了一只,但看见了两只。
另外一只在那于车厢上散步的人手里。
“别叫、别叫。”
戴着黑白棋子面具的人凑过来,似乎想把他手臂塞他嘴里,朴世讳因此而惊惧地闭了嘴,那人倒也因此住手,只把那断裂的手臂抵到他面前让他看。
那只手臂……不,现在恐怕已经很难被称为一只手臂了吧,那已经长出些许蜗牛般黏稠皮肤,以及奇怪龊疮的畸形物体,上面只依然覆盖着一层血红的衣物,以及一层白色如菌丝般的东西。
“你看,我救了你一命。”
关寒对着那挂在铁杆上的人说:
“你不感谢我,怎么还吵我一耳朵呢?”
“呼、呼、不、不要,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但是……咳咳咳、咕……”
被昏迷屏蔽的疼痛一瞬间炸裂,朴世讳淌着眼泪和鼻涕,以含糊不清的话语朝对方求饶。
但这求饶只得到了关寒嫌弃的远离,他甚至懒得嘲笑什么,只是歪着头,以一种奇特的神情注视着。
“你运气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好,”
半晌,关寒忽然说:
“而且,也帮我了一些小忙,但我想这个忙还不够充分,所以可以请你继续帮我试错吗?”
“什、什么……”
“光是衣服上沾着酒水进入,似乎还不能引发非常明显的反应,不过我很担心你突然变怪给书店整翻了,到时候老白又要整卫生,那我就要挨骂了,这多不好。”
这人说着些无人能听懂的话,自顾自把一小块东西塞到了朴世讳面前:
“所以先吃下这个吧,看看有什么反应,如果拍卖场的酒水也是混着血液的劣质解毒剂的话,书店的蛋糕,也许成色比那边还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