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会导致市民变异成怪物,这是可以确定的。”
“那么也许是那些雨污染了海洋?”
苏娜听着白无一确定的话语,继续往下说:
“先生,在海湾这边,夜晚的陆地是几乎无法生存的,怪物太多,而这里的建筑又只有木头……只要那些怪物想进,这里就没一堵门可以挡住它们的进攻。”
“所以你们晚上怎么度过的呢?”
“一般来说我们白天找点机会休息,晚上出海,但是这样你也能看出来,是一种昼夜颠倒,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说到这,黑发女子幽幽叹息了一声:
“之前人多的时候,我们还能依靠人数优势分配休息时间,可那四个人死了,我和马鲁克先生两个人即便再轮流也会疲惫,情况真的是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实在不行,你们可以去医院那边先暂住。”
白无一思索片刻后给出了回答:
“医院收留新市民的消息已经公布很久了……之前你们可能无法信任,但现在,我可以为这个消息作保。”
“……”
“那啥,白先生,”
苏娜沉默了,而马鲁克则再一次尴尬地挠了挠头,摊出一只手,有些忸怩地说:
“我那个……也说过了嘛,没钱了,去不了,现在吃饭都没得吃了……你既然这样说,那么能不能……呃,再借我们一点钱?我们一得到钱就还你……毕竟你之前也听到了的嘛!我们这边是可以靠捕鱼赚大钱的,我这个异能,在这方面其实还不错?”
“捕鱼就是你们这边的主要货币收入吗?”
白无一又掏出三袋钱,说:
“我是说,海民整体,不是指你们两个单独。”
海民还是需要缴税的。
那不知多少的税金仿佛一道刺青,证明着看似独立的海湾实际从未与城市断绝联系。
而海湾内部是缺乏货币的,因此,只能与市民进行买卖,白无一跟关寒一起,在最有可能做生意的木台法庭附近吃喝玩乐(划掉)调查过许多次了,那边有许多小摊小贩,可就是没有海民们的商业活动痕迹……就算是他们为了躲警察,刻意躲开了商业区,也未免躲得有点干净过头了。
那么还有哪些渠道呢?好吧,其实光白无一自己就能想到一些不止卖鱼的渠道,而且这种事,怕是在这座城市里比卖鱼要常见多了。
“抢劫、偷,算是两个,还有就是绑架,医院那边会收购、呃,人口,还让那些人互相……下毒……而且其实一直在海湾这边有招工。”
马鲁克有些没精打采地掰着指头,随后瞧了白无一一眼,长哈了一口气:
“啊,对,我干了,不过没敢干很长期,我怕我干着干着被医院那边一起当货物收掉了……医院那边的招工的我这边还记着,你要看的话应该还能找出来,然后其他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也在海湾招工……呃,都听起来挺不怀好意的。比起跟着他们,我宁愿去海上打鱼,反正除了尸体,打的鱼小的也能卖给医院,大的可以卖给拍卖场……很神奇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买来干啥。”
“启事给我看一看吧……”
鱼干嘛,白无一其实是很清楚的。
海湾中可能遭受污染的鱼实际上是医院解毒剂的原材料。
虽然在知道它跟蛇和砒霜一起搭配的时候,白无一就已经能明白其的“非同寻常”,但现在仔细了解,这原料中唯一看起来还能入口的东西,反而是剧毒中的剧毒……按照白无一半夜在书店看到的场景,这东西一吃到肚子里去,真的不会变成啥鱼头怪吗?
而马鲁克听到白无一的话,也是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口袋里掏掏掏,半晌终于掏出来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碳笔记着一些零零碎碎的话。
“他们都是让人偷偷摸摸招工的,”
“毕竟这边的人基本不识字。”
白无一点点头,然后看了看上面的东西。
【工厂中留下的只有懦夫和囊虫的后代,他们早已背叛过你们不是吗?你们当然也不必对他们心怀怜悯。
还记得在海上那些畸形的鱼类吗?
在一般情况下,它们对你们毫无价值,但现在有个机会把它们换成金币。
用它们招待那些从工厂出来的人吧,利用各种办法,让他们吃下或买下这些,然后将目标的身份告诉我们,我们会为此付出一人100金币的报酬。
以及,我们也欢迎你们出卖任何人的身体,特别是海上漂着的那些,我们愿意开出一份200到300的价格。
人总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不是吗?】
“不是一个人说的,”
马鲁克在一边补充:
“是苏娜记住的这些……她很细致,不是吗?”
“……海上飘着的?”
“就是尸体,”
苏娜开口:
“之前规则里也说过了,我们本来也有打捞尸体的义务不是吗?”
【6.无论如何,必须从海中归来,哪怕死也要死在岸上,若在海中发现人类尸体,请进行打捞。】
这条规则似乎明确了污染就来自于海上,而医院却专门收集这种似乎被污染的尸体和鱼类,把它们制作成“解毒剂”……有点太幽默了吧?吃砒霜锻炼抗毒性或者让蛇咬锻炼抗体的也不是没见过,吃尸体来抵御瘟疫的真是活久见了。
另外,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似乎也能看出些工厂与海湾的联系……
工厂的人,从目前已知线索来看,大概率集中于被封闭的地下矿洞,也就是所谓的蚂蚁头工人。
然而这种被集中管制的人却可能在海湾活动,并被医院唆使海湾海民进行毒害……从目前势力划分看来,工人可能可以算是贵族的一种资源,而医院和贵族应该是有所合作的?为什么这两方……
这个时候,白无一忽然意识到了一种不对。
他不该把工人直接归属于贵族。
就如酒吧老板和服务生虽然同属一个地方,但显然这两并不能算完全统一战线一样,贵族可能可以通过工头控制工人,但工人自己的规则,只能通过工人自己来进行申请并修改。
哪怕其中真有什么“必须服从贵族”的规则,只要工人能组织起足够的势力,也说不定可以将其完全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