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不死川实弥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柄攻城巨锤狠狠地砸中,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瞬间透体而入,他的护身呼吸法被轻易击溃,内脏剧烈翻涌绞痛,一口气没喘上来,整个人再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院坚固的围墙上。
轰隆一声巨响,由砖石砌成的院墙被他撞得向内塌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形凹坑,无数砖石碎屑如雨点般四散飞溅。
这哪里是在教陈羽学习剑技,分明是陈羽在用不死川的招式,反过来教他该如何战斗。
“看清楚了吗?”陈羽收回木刀,刀尖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他静静地看着在墙角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不死川,“你的力量,从腰部发出,经过背脊,传递到肩膀,再到手臂。这个传导过程,至少有三成的力量因为你多余的动作而被浪费掉了。而且你的斩击轨迹大开大合,看似凶猛,实则破绽太多。”
一边说,他一边随意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木刀。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同样的招式,从他手中使出,却完全是另一番震撼人心的景象。
没有多余的原地回旋,没有漫天飞舞的沙尘,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气本身的锐利刀风。
他脚下一步踏出,身体顺势一转,所有的力量都完美地灌注于刀身,划出一道近乎透明的优美弧线。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美感,其威力比不死川实弥使出的,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死川实弥挣扎着抬起头,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连胸口的剧痛都暂时忘记了。
他……他只是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这已经不是“天才”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不死川,你确定,继续用实战的方式教学?”陈羽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如同冰冷的钢铁,“接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真是让人不爽……”
不死川实弥咳出一口混着血沫的唾液,用手背狠狠擦掉。
“我不是说了除非有一方呕吐或者晕厥,不然就让我们一直继续下去。怎么?是瞧不起我吗?混蛋!来继续啊!直到一人力竭为止!”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愤怒与羞辱正在被一种更为偏执的疯狂所取代。
他想看看,想亲身体会,这个少年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如果对方真是以消灭鬼舞辻无惨和十二鬼月为目标。
那自己就当试炼的磨刀石又如何。
况且与更强者交手,然后变得更强。
这本身就是他所期待的。
接下来的“教学”,彻底演变成了一场惨不忍睹的单方面殴打。
不死川实弥仿佛成了一个不知疲倦、不畏伤痛的喂招机器,被那股不甘与屈辱支撑着,一次次地发起冲锋。
“哈啊啊啊!贰之型·爪爪·科户风!”
不死川实弥咆哮着,刀锋撕裂空气,瞬间挥出四道锐利如巨兽利爪的爪状斩击,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封死了陈羽的进路。
然而,陈羽的身影却在斩击及身的前一刹那,化作一道鬼魅般的虚影。
他没有后退,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前冲,身体以一种违背人体力学的角度微微倾斜,恰好从四道斩击的微小缝隙中穿过。
不死川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寒意已直抵手腕。
“咔!”
一声轻脆的骨骼撞击声。
陈羽的刀柄,以一种刁钻无比的角度,精准地磕在了他握刀的手腕关节上。
一股尖锐的麻痹感瞬间窜遍了整条手臂,他手上一松,狂暴的斩击顿时溃散。
紧接着,一只脚掌印在了他的胸腹之间,那股力量并不刚猛,却沉重如山,将他整个人再次踹得离地而起。
人在半空,他眼睁睁地看着陈羽反手握刀,同样使出了“爪爪·科户风”。
那四道爪状斩击在陈羽手中,不再是单纯的劲风,而是仿佛四道凝练的翠色光刃,在空中留下了清晰可见的轨迹,最终精准地交汇于一点,将远处一块半人高的假山石切成了四块大小完全一致的碎块。
被破,被学,被揍。
不死川重重落地,顾不得翻涌的气血,再度翻身而起。
“叁之型·晴岚风树!”
他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以自身为中心,挥出龙卷风般的环绕斩击,将周身的碎石尘土卷起,形成一道防御与攻击兼备的毁灭风暴。
然而,陈羽只是静立原地,面对那呼啸而来的风暴,他双手持刀,高举过顶,然后猛然由上至下,笔直劈落!
这一刀,没有风声,只有一道极致的、仿佛要将空间都切开的沉重破空声。
木刀的刀尖,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风暴旋转的核心。
不死川感觉自己全力挥出的斩击,就像撞上了一根定海神针,那股绝对的力量沿着刀身传递而来,瞬间便将他维持的龙卷风暴从内部彻底瓦解。
风暴溃散的瞬间,陈羽的木刀已经余势不减地落下,宽厚的刀背狠狠地砸在他的肩膀上。
“呃啊!”
不死川惨叫一声,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整个人被这股巨力砸得单膝跪地,地面瞬间龟裂开来。
被破,被学,被揍。
他拼尽最后一丝理智,强行扭转身形,借着下跪的势头发动了从上方发动的连续斩击,“伍之型·木枯落山风!”
刀光如瀑,仿佛山崩般层层叠叠地压向刚刚收刀的陈羽。
但陈羽的速度,已经快到超越了他的动态视力。在他招式成型,刀光即将落下的前一瞬间,陈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从腹部传来。陈羽不知何时已经欺近他身前,一记平平无奇的直刺,刀尖重重地点在他的腹部丹田。
不死川只觉得全身的力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宣泄一空,后续所有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尽数化为泡影。
被破,被学,被揍。
……
整个蝶屋后院,在两人狂暴的交锋中,已经看不出丝毫原样,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坑洞和斩痕,坚固的围墙完全倒塌,地面崩裂下陷,仿佛被某种远古巨兽蹂躏过一般。
而不死川实弥,则像一个破旧的麻袋,一次又一次地被击飞,又一次又一次地凭借着那股野兽般的意志,挣扎着爬起来,双目赤红地再度冲上去,然后被以更干脆利落的方式击飞。
他那身引以为傲的累累伤疤之上,又添了无数道青紫色的恐怖淤痕。
一旁的蝴蝶忍,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场中那个如同战神降世般的身影,看着那个将鬼杀队中以狂暴和强大着称的风柱,当成沙包一样吊起来打的男人。
这就是谁在教谁啊!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日轮刀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
如果自己当初有对方这样的实力,是不是姐姐就不会死了?
蝴蝶忍的疑惑没人告诉他。
其他的柱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庭院中的不断交锋的两个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当不死川实弥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将他所掌握的最后一招,也是最强的奥义“玖之型·韦驮天台风”也使了出来,整个人化作一道连接天地的毁灭性移动龙卷风冲向陈羽,然后被陈羽以一记更加狂暴、更加凝练、风眼清晰可见的完美台风卷上半空,最终力竭昏死在废墟之中后。
这场单方面的“教学”,才终于宣告结束。
陈羽收刀而立,胸膛平稳地起伏着,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凝聚成一道箭矢,久久不散。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风之呼吸从壹之型到玖之型的所有剑技轨迹、发力技巧、呼吸节奏,已经彻底融会贯通,仿佛已经练习了千百遍一般,成为了他身体的本能。他不仅学会了,而且通过他那恐怖的身体掌控力和分析能力,将每一招都进行了优化,剔除了所有不必要的蓄力动作和多余的发力路径,让其变得更加高效,更加致命。
果然条条大路通罗马。
自己一个法爷,当身体素质被强化到极致后,学习剑术也是事半功倍。
就是看着眼前比台风过境还要凌乱的蝶屋,陈羽也不由得感到一丝歉意。
一不小心居然把人家好好的庭院嚯嚯成这样。
他转头看向蝴蝶忍,对方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忌惮、有困惑,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为了避免这位蝶屋主人真的忍不住在晚饭里下毒,陈羽只好伸出手,对着满目疮痍的庭院,低声念诵修复咒的咒文。
无形的魔力如同温和的潮水般涌动开来。
蝴蝶忍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到,那倒塌的墙壁砖石仿佛被时光倒流般,自行从废墟中飞起,一块块严丝合缝地归于原位;那崩裂下陷的地面,一道道恐怖的裂痕缓缓弥合,恢复了原本的平整;那些被连根拔起的树木花草,重新扎根土壤,舒展开卷曲的枝叶;就连那些漫天飞舞的落叶和尘土,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抚平,各自落回了原处。
整个庭院,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恢复了原本整洁雅致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只是一场幻觉。
这一手,带给蝴蝶忍的震撼,甚至比刚才那场碾压式的教学式战斗还要巨大。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是“力”的极致,那么现在这一幕,就是“理”的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