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
托尼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他夸张地摊开双手。
“我以为我加入的组织，是黑进任何网络都不用负责，闯进别人家里连搜查令都不需要带的，靠一张小黑卡就能让警察点头哈腰，打着维护世界和平的旗号，为所欲为的组织。”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戏谑地盯着尼克·弗瑞。
“却没想到我们神盾局，居然还要履行义务？”
尼克·弗瑞的独眼狠狠一抽，但还是强行压下情绪，沉声反驳：“托尼，你这种认知是完全错误的！神盾局由联合国安理会直接授权，是跨国执行反恐、反间谍以及应对超自然威胁的合法国际组织。”
“哦，听起来更厉害了。”托尼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所以，这么厉害的组织，现在有事求我了？”
他翘起二郎腿，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副“说吧，我听着”的模样。
“既然你对那个从天而降的锤子感兴趣，”弗瑞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
“把那个锤子，转移到一个更安全，也更适合研究的地方。”
“你是说。”托尼的嘴角翘起那抹熟悉的弧度，“你是想让我穿上我那身几百亿的战衣，去给你们当搬运工？给那个傻乎乎的铁坨坨，挪个窝？”
尼克·弗瑞摇了摇头，万年不变的沉肃脸庞上，第一次透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挫败。
“那个锤子，一直在释放超强的电磁干扰，我们所有的精密设备靠近它都会失灵。”
“更重要的是……”他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已经调用了四台LR利勃海尔的履带式起重机，就算是航母都能吊起来，却依旧没能让它动弹分毫。”
这话一出，托尼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终于微微收敛了一瞬。
四台顶级起重机都撼动不了？
这就有那么点意思了。
“既然机械的力量不起作用，”弗瑞的独眼死死锁定托尼，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们就只能考虑，用‘人力’。”
“我知道，你有一位力气很大的朋友。”
“他现在，正隐居在你名下的一座孤岛上。”
弗瑞口中那位力气很大的朋友，自然就是布鲁斯·班纳，一旦愤怒就会化身绿色巨兽的浩克。
托尼心中了然，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奇闻异事。
弗瑞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能继续加码，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我也知道，那位曾经满世界追捕他的撒迪厄斯·罗斯将军，如今正紧紧抱着你们斯塔克集团的大腿。”
“军方明面上，也停止了对班纳博士的通缉。但你也清楚，托尼，军方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总有些不识趣的家伙，对你的朋友抱有超出常理的‘兴趣’。”
弗瑞终于抛出了他自认为的条件。
“只要你愿意让你那位朋友出手帮忙，”他沉声许诺，“作为交换，我，尼克·弗瑞，以神盾局局长的名义担保，从今往后，军方的任何部门，都不会再有机会去打扰班纳博士的平静生活！”
“无论这次搬运，成功与否。这个条件，怎么样？”
空气一片寂静。
托尼忽然笑了，身体前倾，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怜悯与嘲弄。
“弗瑞，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以为，我把班纳安排在我的岛上，是需要看军方那群蠢货的脸色的？还是你觉得，你的‘担保’，比我部署在岛上那套价值上千亿的全球防御系统，更有用？”
“保护我的朋友，是我托尼·斯塔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做交易的筹码了？”
弗瑞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别白费力气了。”
一个略显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在剑拔弩张的实验室内响起，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紧绷的湖面。
“浩克的力量确实很惊人。但那个锤子，他举不起来。”
一直沉默旁观的陈羽，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室内所有的杂音，让另外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尼克·弗瑞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锁定了陈羽。
尽管他一直在与托尼·斯塔克周旋，但对这个偶尔出现在托尼身边的神秘少年，他从未放松过警惕。
“哦？”
弗瑞的独眼微微眯起，弗瑞的身体微微前倾，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个更具压迫感的姿态，独眼之中精光闪烁。
“看来我们的‘神奇小子’，似乎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神tm的神奇小子！”
陈羽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向托尼，“托尼·斯塔克！我警告你，再让我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这个该死的破外号，我就用魔法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无辜躺枪的托尼一脸错愕，随即不忿地反驳：“嘿！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刚刚喊的！”
“但这破外号是你最先叫出来的！”陈羽咬牙切齿，“既然已经传出去了，你就必须承担主要责任！”
“看来我的情报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偏差。”尼克·弗瑞镜片后的独眼闪过一丝了然，“你似乎并不喜欢‘神奇小子’这个称呼。”
他从善如流地转换了话题。
“那么，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巫师？还是魔法师？”
“随便。”陈羽的脸色稍缓，“只要不是那个蠢透了的‘神奇小子’就行。”
神奇小子，神奇小子。
这称呼听起来就像是马戏团里变戏法的滑稽角色，或者是什么不入流的街头魔法师的艺名。
充满了廉价的戏剧感，与他所掌握的真正魔法相比，简直是一种侮辱。
他自然不喜欢这种称呼。
看在尼克·弗瑞还算上道的份上，陈羽清了清嗓子，竖起了两根手指。
“想知道那个锤子的信息，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目光扫过弗瑞，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加上你刚才的承诺，停止对我带来的那三位‘客人’的任何形式的监控。我的耐心有限，我不喜欢院子里总有些喜欢偷窥的苍蝇嗡嗡作响。”
既然尼克·弗瑞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斯塔克大厦，甚至直接找到托尼的私人实验室，陈羽绝不相信神盾局没有顺手“关照”一下爱丽丝、克莱儿和蕾茵那三个刚刚抵达这个世界的“异乡人”。
对于弗瑞这种掌控欲极强的特工头子而言，任何不可控因素都是需要密切关注的对象。
尼克·弗瑞沉默了几秒，食指轻轻在耳边的隐形通讯器上按动了一下，低声发出了几不可闻的指令。
几秒后之后，尼克·弗瑞抬起头，独眼直视着陈羽，点了点头。
“好。”
尼克·弗瑞那张常年紧绷的脸庞上，此刻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陈羽一眼。
“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再次开口，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急切：“现在，是不是可以将你知道的情报，告诉我们了？”
为了那个从天而降，砸在荒漠中的神秘锤子，神盾局投入了难以计数的人力物力。
它几乎占据了神盾局近期绝大部分的研究精力。
然而，那个锤子就像一个幽灵。
一个盘踞在现代科技无法理解领域之外的幽灵。
它持续向外释放着一种诡异的强电磁干扰。
任何高精尖的侦测设备，只要靠近到一定范围，就会立刻失灵。
瞬间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
而他们无法移动对方分毫。
更无法对其进行任何有效的分析研究。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神盾局网罗的那些顶尖科学家们，几乎将自己的头发都薅秃了。
却依旧对这个锤子的具体构造、奇特材质，乃至那神秘的能量来源等关键信息，一无所知。
未知，往往代表着不可控的风险。
而不可控，才是最令人感到恐惧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从天而降的古怪锤子，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它代表着什么意义？
是某种警告？还是某种未知的机遇？
就像历史上那些看似友好的外邦赠礼，有时掀起的血雨腥风，远胜过最锋利的枪炮刀剑。
“当然可以。”
陈羽的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与弗瑞的凝重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过，干巴巴地说着也容易口渴。”
他伸出手，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啪”声在安静的实验室内回荡。
刹那间，四杯盛满了深褐色气泡液体的玻璃杯，如同变魔术般，凭空出现在自己、托尼，以及弗瑞和一直静立旁观的娜塔莎面前的空处。
冰块在可乐中轻轻碰撞，发出细微而清凉的声响，几缕白色的寒气从杯口溢出。
尼克·弗瑞的独眼骤然一凝，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三杯冒着气泡的饮料，又转向陈羽那张带着浅笑的年轻脸庞，试图从中分析出这不可思议现象的原理。
娜塔莎·罗曼诺夫也掠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奇。
陈羽随意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杯可乐，却没有立即饮用。
“在开始之前，”他的目光平静地投向尼克·弗瑞，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我想问一下，你们神盾局，了解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