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清早。
私人飞机降落在夜墨市机场，缓缓滑入停机位。
飞机停稳后足足五分钟，卧室舱洁白大床上的被窝一动不动，机舱里格外安静，只有饮水机偶尔自动更新热水的响声和远处一阵一阵的飞机起落声，机舱隔音效果好，繁忙机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手机里播放的电影声。
许久，一截光滑素白的小腿伸出被子，脚趾用力张了张，像是伸懒腰。
“老公。”相晓桐含糊不清地嘟囔，“好像到了。”
“嗯。”宋河闭着眼嗯哼一声。
漫长的安静，饮水机又嗡嗡轻响着自动补热水。
“到夜墨了老公。”相晓桐抱着丈夫，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到了到了呗。”宋河微微侧身，习惯性抱住她，“再睡会儿。”
“不行，要起床了。”相晓桐用脸在他怀里拱了拱，“起床吧老公，起床起床。”
“干嘛起床呢。”宋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依旧没睁开眼，“不起。”
相晓桐开始断断续续地一下一下用头拱他。
“怎么这么急？”宋河终于睁眼了，摸摸怀里拱来拱去的脑袋，“饿了？叫乘务拿饭过来？”
“不是，想尿尿。”相晓桐把脸埋在他胸口，“憋坏了。”
“想尿尿你去尿啊，拱我干嘛？”宋河无语地笑。
“你替我去尿了……”相晓桐说。
宋河大笑起来，笑声之大彻底把怀里的老婆弄清醒了，相晓桐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离谱，跟着笑个不停。
笑完，她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叹口气，“不想下床尿尿，下回从床底下弄个小便器。”
“懒死算了！还弄什么小便器，干脆直接尿床！”宋河拍拍她大腿，“去吧！帮忙把我那份也尿了！”
“好！替你尿多少？”相晓桐下床穿拖鞋。
“尿个一百斤吧。”
“我囫囵个脱水是吗？像三体人一样把水都脱掉？”相晓桐大笑，“那你一会儿别忘了把我的皮卷儿收回来放好，别当垃圾随手扔了。”
她揉着眼睛走进厕所，智能马桶传来自动冲水的轻响。
宋河也坐起来，看向窗外，目光平静犹如万年空军的钓鱼佬打瞌睡醒来，看向平滑如镜的湖面，那是一种完全超脱时间的眼神，不需要记得去做任何事情。
天色刚亮，夜墨市机场已繁忙的不像话，飞机们像湖边的候鸟群一般成群结队起起落落，到处都是穿反光背心的地勤机务来来去去。
他深呼吸，露出无比放松的微笑。
夫妻俩度假很久了，这段时间两人越来越懒，从工作狂状态彻底进入摆烂状态。
以前两人很少在飞机上呼呼大睡，总有工作要处理，哪怕实在疲惫睡过去了，往往也睡得很浅，飞机一下降立马醒来，落地后压根不会赖床一秒，爬起来就走。
现在居然飞机落地了还不醒，甚至懒到憋着尿都不愿意起床上厕所。
年纪轻轻，貌似过上了退休生活。
甚至比退休生活还安逸，退休老头老太还要焦头烂额看孙子，夫妻俩现在也完全不急着要小孩了，先浓情蜜意二人世界爽它一百年再说，实在无聊了再生个孩子玩玩。
马桶冲水的声音响起，相晓桐又回到床上，从后面抱住丈夫，困得打哈欠。
“走吧？”宋河说，“回学校跑圈去。”
“行啊。”相晓桐点点头，“三天没跑步了，不能开这个坏头，堕落下去就天天躺在床上了，然后就像吹气球一样胖起来，胖了就没有爱了。”
“不会，就算你胖成猪头，我依然爱你。”宋河拍拍她的小手。
“依然二字就说明很多问题了。”相晓桐哼哼，“我的意思是老公你要是胖成猪头，我可能就不爱你了。”
“不是吧？”宋河吃惊，“这么肤浅的吗？就纯粹喜欢帅脸和肌肉身材是吧？”
“嗯。”相晓桐嘿嘿笑，语气略带猥琐，“老公你身上这肌肉真的怎么都看不腻，跟这么帅的脸一搭配，绝了！你的颜值是夫妻共有财产，我不允许你挥霍！”
“放心，为了你养眼，我绝对保持。”宋河保证道，“等会儿回学校先来个马拉松，再加四百个俯卧撑。”
“而且我要是胖成猪，老公你时间长了肯定也会变心的，愿意找你投怀送抱的美女太多了，你一招手少说也能有一万个美女来找你，各有各的国色天香和沉鱼落雁，时间长了你把持得住？”相晓桐说。
“别试探了老婆，我肯定把持的住，不可能招那个手的，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不是前两天在景区里一直在那瞅美女了？”
“千古奇冤！那景区里到处都是美女，我睁着眼肯定能看见，总不能闭着眼吧？”宋河苦笑。
夫妻俩说了一阵没营养的烂话，总算驱散睡意彻底清醒，下床洗漱换衣服，手拉着手下飞机。
以往都是飞行汽车来接，这次却是普通的地面专车，也是昨天两人特意要求的，度假期间一直在外地游山玩水，好久没回夜墨市，坐地面车辆去学校，能顺路看看夜墨市的变化。
正装笔挺的司机师傅站在车边等待，面孔略有些奇怪，隐隐有点猩猩模样，太阳穴亮着蓝圈灯。
实际上也的确是猩猩，用了外星动物园园内生下的第一只红毛猩猩的脸，经过简单的变化形成人脸，再制作白老师，也是宋河名下的其中一个私人白老师，平时宋河经常派它去外星动物园传达命令。
见主人终于下飞机，司机咔咔打开车门，用手托着车门上沿避免主人碰头，等宋河相晓桐都坐进后座，它利索地关上车门，跑回驾驶座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