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阳高悬,但碗里流出的水汇聚成的水面上,的的确确映着一个月亮!
真是神了!
林易也不禁啧啧称奇。
这个就属于彩门秘术了。
之前曾经说过,这彩门里的角色有种种分别。
彩立子、色唐立子、签子、腥棚,这些都不再重复了。
单说说这挑厨供的。
......
彩门这行当,要说分角色,那的确是多的两只手指都不够用,但要正儿八经的分派,倒是有明确的两派之分。
上面说的那些角色,都属于自个儿有绝活,靠卖艺表演挣钱的,那表演讲究的就是别人都不会,也都不明白什么原因的绝活。
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彩门秘术。
但还有一派,是靠卖表演手艺讨生活的。
这类彩门中人,属于门派里的边缘角色,自个儿学艺不算精,没什么绝活,没法靠卖艺挣钱。
但是呐,他们也要生活,也懂得一些普通老百姓稀罕的玩意儿,这怎么办呢?
就是把一些算不得绝活的小把戏给卖出去。
普通老百姓一学就会的小把戏。
实际上大部分都是道具,或者药法。
那道具容易理解,你只要掌握了如何使用道具,便会玩一手小把戏,出去博个眼球或者逗个姑娘,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至于药法,就要说道说道了。
像那一杯醉倒、美女脱衣的戏法,说到底,就是用的药法。
所谓药法,核心其实就是用药。
想要学会一杯醉倒的把戏,就是把特制的药丸放进酒里,那药丸遇酒则融,然后把酒倒上一杯,递给准备醉倒那人,他只要喝下去一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准得醉倒在地,人事不知。
至于美女脱衣,也是用药,只要把特质的药粉藏在指甲盖里,用的时候,在美女的身后头悄悄地把药往她脖颈儿里一弹,片刻功夫就得刺痒难挨,立刻就得脱衣服。
所以这药法,实际上就是挑厨供的卖特制的药丸、药粉而已。
至于其它售卖的小把戏,都是些彩门入门学的边角料玩意儿,最多就是卖个普通的三仙归洞手法,几乎卖的把戏都是腥活,假哒!
要是敢把真门子给卖了,变戏法卖艺的就不用卖了。
走江湖的,行行都有规矩,彩门这条规矩,门中人人遵守。
否则别说是彩门了,整个江湖上都要被人瞧不起,你看他还混的下去嘛。
所以无论是真功夫,还是卖手艺,都得讲规矩。
......
显然,现在眼前这老者,定然是个彩立子,人家是有真绝活的!
“老师傅,你这月亮是出来了,确实令人佩服,但三仙吞月,这月亮,如何吞呐?”
“对呀对呀,你这最多是三仙变月,吞字哪去啦?”
那老者微微一笑,说道:“莫急,这吞字,可不就来了嘛?”
老者拿筷子指向月亮,只见水中明月竟缓缓分开成三份!
一个圆月,分成三份,又变成三轮弯月,沿着水流倒退回碗里!
“这这这...真的吞下去啦?”
围观众人皆啧啧咂舌。
在周围人的惊叹声中,老者用筷子对着三只陶碗轻轻一点,那三只碗瞬间翻开,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咦,河蚌怎么没啦?”
“月亮也不见啦!”
老者似乎有些得意,回答众人道:“这河神的三个外孙吞完月亮,就自行回去了,所以这碗里,自然什么都没有啦。”
有人带头鼓起了掌,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向场内扔了赏钱。
曹达华卖力地吹着口哨,但压根没想着扔赏钱。
那赏钱在地上没一会儿又铺了一堆。
老者从桌子下面掏出几个纸人,对着他们吹了口气,那纸人竟似活了一般,跳到地上,将铜钱一一捡到桌子旁的钱袋里。
这纸人捡钱的本事,又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各位,这三仙吞月可满意呐?”
“满意!”
气氛已然被烘托起来了。
“这表演可不容易,耗费精力,我这个糟老头也有些累了,不如今儿个就到这,怎么样呀?”
“吁...”
周围立即响起嘘声。
“老师傅,你这才表演了两个,不过瘾,事不过三,你好歹呐,再表演一个是不是?”
有人立即提议道。
“对,再表演一个,要比前面两个更精彩的才行!”
“更精彩,那可难了,我倒是觉得这几个纸人就挺有意思,不然老师傅,你就用这些纸人表演个把戏给大家伙开开眼呐。”
一听要表演纸人,林易也立即留起心来,使用纸人,这可是扎纸铺的绝活之一,林易倒也想看看,一个彩门中人,如何能把纸人给玩好了。
不过,老者的回答让林易失望了。
“这纸人嘛,帮我干干活罢了,再让他们表演呐,可就不高兴了,我还指望着他们帮我搭把手呢。这样吧,既然大伙儿有兴致,我便再表演一个有难度的,只是下面这个表演,需要有人与我配合。”
哟,还是有互动的表演。
老者环顾四周,开口问道:“我下面这个把戏,一般人可不敢玩,叫做换头!”
“换头?”曹达华不禁脱口道,“这名字听着就很吓人呐,谁敢参与啊?”
“就是呀,听着真渗人。”旁边也有人搭腔道。
那些原本想要参与互动的观众,此刻没有一个人愿意参加的。
老者说道:“我这把戏,现在需要两位女子参加,由我把两人的头交换一下,保证安全,童叟无欺!”
周围立即安静下来,别说女的了,就连男的都噤若寒蝉,唯恐老者改变主意,要两个男子上去表演。
就当场面遇冷的时候,突然有一女子举起手,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这女子身穿黄衣,身姿婀娜,宛若风中西柳,轻盈柔美。
黄衣女子刚一走出,围观众人便泛起惊呼。
“这不是黄知县的独生女儿,黄舞黄姑娘嘛!”
“她就是黄舞呀?听说从小便能歌善舞,今日一见,果然如天仙下凡呐。”
“可不是嘛,听说她从小就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要是出行的时候见到咱们郢城百姓哪家贫困潦倒,都会伸出援手,送出衣服和食物,所以又有着‘黄仙子’的称呼。”
曹达华都看呆了,口中小声念叨:“这么漂亮的仙子,不知道婚配了没?”
苏绣儿打趣道:“若是尚未婚配呢?”
曹达华立即挺直腰板:“我也尚未婚娶,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噗嗤。”曹达华的话让苏绣儿和柳茹霜都忍不住掩嘴笑出了声。
......
见有人愿意参与,老者向黄舞拱手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呀?”
黄舞盈盈一躬,回道:“我姓黄,单名一个舞字。”
“黄姑娘,谢谢你的信任,我保证...”老者的声音立即提高了几分,“这换头只是个把戏,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现在还需要一名女子,不知可还有人愿意相信我呀?”
曹达华看向苏绣儿和柳茹霜,向场内晃了晃头。
两人均微笑着轻轻摇头。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走出一名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正站在黄舞的对面。
这女子众人就熟悉多了。
她是谁呀,正是郢城最出名的烟柳之地--醉梦轩的清倌人叶秋。
叶秋之名,带着几分秋意的清冷与孤寂,却又似蕴含着无尽的诗意与温柔,恰似那秋风中轻轻摇曳的枫叶,美得让人心醉神迷。
她身姿窈窕,轻盈得如同一片云朵,虽出身青楼,却不带一丝尘世的烟火气。
“哟,这不是醉梦轩的清倌人叶秋嘛!”
“还真是唉,听说这姑娘精通琴棋书画,尤擅抚琴,每日想听她弹奏一曲可难了。”
“除了抚琴,听说她的棋艺十分高超,常常在醉梦轩里与一些文人雅士对弈,偏偏还十有九胜,堪称咱们郢城的棋圣!”
......
老者上前拱手问道:“多谢姑娘信任,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呀?”
叶秋回礼道:“我姓叶,名秋。”
“原来是叶姑娘,好,这下咱们配合表演的两位女子便齐了,现在我变为大家表演咱们彩门的秘术之一,换头之术!”
这表演还没开始,周围便乱糟糟的议论起来。
“黄知县的独生女竟然要和一名青楼女子换头,这成何体统!”
“哎呀,就是配合着表演一下,一会儿那头可还是要换回来的。”
“反正我觉得黄知县要是在这儿,肯定不会答应的。”
老者双手微微抬起,示意众人安静。
他将两名女子带到指定的位置,让两人面对面隔着数米站定。
“大家可瞧好了这两位女子的衣衫和装扮!”
林易对老者接下来要表演的换头术也颇为好奇,不禁将两名女子的容貌、发型、衣衫甚至配饰都瞧了个仔细。
他不相信老者真的能将两名女子的头凭空互换。
老者留给观众大概四分之一炷香的功夫,便开口说道:“各位瞧仔细了吧,那咱们这换头之术,现在便开始咯!”
说完,老者从怀里掏出两块黑色的大幕布,缓缓展开,一块盖住了黄舞,一块盖住了叶秋。
人群中立即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幕布之下究竟会发生什么。
老者将两名女子罩住后,站到两人中间,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空中快速地舞动着,仿佛在空中绘制什么咒文。
随着他的动作,幕布开始微微晃动起来,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里面涌动。
站在附近的林易只觉一阵阵清风从脸上拂过。
突然,老者大喝一声:“换!”
只见幕布瞬间静止,紧接着,一阵奇异的光芒从幕布中散发出来,刺得观众眼睛生疼!
林易手遮眼睛,却睁开天眼,无视光芒盯着两块幕布。
光芒渐渐散去,众人也恢复了视力。
老者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收起幕布。
当幕布完全落下的那一刻,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原本站在左边的黄舞,此刻却穿着叶秋的紫色长裙站在了右边,发髻上插着那支素雅的玉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叶秋独有的深邃与神秘。
而原本站在右边的叶秋,却身着黄舞的黄色衣衫站在了左边,衣服上的牡丹图案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娇艳,她的脸上也洋溢着黄舞那甜美的笑容。
林易也被震撼住了,他的天眼...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