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的带领下，人族并未彻底崩溃，而是坚守住了最后几处抵抗之地。
她们也并不孤单。
凌虚殿的女宗主，一位神秘莫测的美貌女子，被誉为“人族剑主”。
更是在隐秘传承中修得飞剑法诀，修为已达一品至尊，气机锋锐如鸿蒙破晓。
三人联手，在人族最后的抵抗线上，以最小的代价抵御了妖族最大规模的数次大扫荡，硬生生为人族争取到了几十年的喘息之机。
在这死地中苟延残喘的人族，并未因此沉沦。
他们将希望寄托于这些如神话中走出的少女与强者，并开始秘密培养后起之秀，从孩童至少年，皆不放过，努力将每一分火种传承。
此刻周璃正剑指苍穹，缓声道。
“你若退一步，敌便进三步。你若退十步，便是人族灭亡。记住，战斗不为杀敌，而为活命——是为了你们的父母兄妹，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许凌站在远处静静凝望，神色复杂，心底却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
这一世的周璃与周小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妻子，却依旧在这个世界在黑暗之中自行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他没有打扰。
而后，他转身进入了据点最深处的议事堂。
那是一座用灵木与金精碎石构建的地下大厅，没有华丽装饰，只有简朴实用的布置。
而正中之处，一名身着灰色儒袍、手执羽扇的老者正伏案批阅着各种卷宗，神情专注。
此人头发半白，面容俊朗却不失沉稳，眼角虽有皱纹，却一望便知精气神充盈。
他名——许凌，人族最后的军师。
这位倍受崇敬的军师并非武修，也无高深术法。
他曾出身南方小县世家，自幼聪颖过人，十六岁入京，二十岁考中进士，三十入内阁，四十入枢机，原是文治天下之才。
当年妖族初侵，圣朝求助无门，一片混乱，许凌提笔三策，联宗门、固边关、开逃线，使圣朝多支撑了一年。
后朝覆国破，他被妖族通缉，几度遇刺，幸得当已经获得机缘的皇朝公主周璃相救，避居雪山，与其重整残军，自此一心辅佐，筹谋天下。
他未曾修炼，却服食丹药、练养生功法，在赵若汐安排下强延寿命至百岁，仍精神矍铄，日夜谋算。
每一次妖族调动，他皆可提前预知；每一场据点保卫战，他皆能布阵应敌。
如今人族所剩三大聚点：“寒渊堡”、“夜灵谷”、“潜海宫”，无一不由许阁老亲自规划布局。
有人曾质疑：“阁老不通修道，如何能统筹人族战事？”
而他的回答，平淡如水，却让无数人热泪盈眶——
“我未修道，不识飞剑。但若我能让那些会飞剑的人多活一天，那便是我存在的价值。”
三位女英与一位文胆，犹如四根支柱，强行托起这个几近崩塌的文明。
她们并不无敌。
她们多次重伤，几次濒死，夜不能寐，痛失战友。
许阁老更是在一次中毒后差点身死，只靠赵周璃从天渊绝地中取出的圣莲才续住性命。
他们没有等来“天命”或“真仙降世”。
他们只是，用自身肉体与信念，硬扛下了属于凡人的天灾。
——有人说，胜算几近于零。
——有人说，火种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前的幻梦。
可她们都记得那句旧誓：
“只要此界还有一寸土地在阳光下，还能听到人族的哭声与笑声，这一族，便不算灭绝。”
许凌听着、看着、想着，不知为何，心中微热。
此时他有一种冲动，就是抬手便将压迫人族的妖族尽数诛灭，不留一丝血脉。
但是，这个平行宇宙，眼前这几位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与亲友，会不会拥有原本该有的命运与机缘？
周璃大小姐身负的逆天气运，会不会就是为了这样的世道所准备的。
回想在边缘星系当时，如果不是自己这个挂逼异类的插手，其实也会面对类似同样的局面。
不同的是此界是妖族作乱，那边则是九幽魔龙的千年浩劫。
但不管是哪一个，周璃与周小小、赵若汐等人就会应运而生，最终会有怎样的结局与际遇，大抵应当不会太糟糕。
哪怕是无数生灵祭献，星域毁灭，宇宙崩塌，也许最终都将是大小姐的涅盘之路。
许凌忍住了出手的冲动，决定继续观望一番。
他想看看，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与结局，也想看看，眼前这位许阁老，与他是不是蓝星老乡。
……
接下来的日子里，许凌并未立刻离去。
他没有施展神通离开、也没有试图介入战局，而是如一尊跨越维度的幽影，默然驻足于这片风雨飘摇的人族据点之中。
他并不需要饮食，也不会被人发觉。
他仿佛是这个时空之外的存在，是一缕神念的投影，是幽冥长河边缘悄然伫立的第三者。
他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与自己所在宇宙截然不同的故事，以一种超然而略带荒谬的心态，将眼前的一切视作一场真实到近乎荒诞的全息梦境。
像是系统幻境试炼，又像是命运玩笑的平行舞台剧。
在这梦境中，那些原本与他朝夕相对、共结连理、嬉笑怒骂的女子。
如今一个个都换了模样，变得坚强而沉静，果断而凌厉，几乎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曾真正了解过她们的灵魂。
周璃大小姐。
那位在原本宇宙中宛如神女般的高冷剑修，在这一方天地却化身为人族大军的主帅，镇守寒渊堡，调兵遣将、审情布势，宛若真正的女帝。
她不再只是那位偶尔会轻咬唇角、略带傲气地向他请剑指教的高贵公主，而是一个真正肩负了整个人族未来存亡的铁血将军。
她的目光再也不温柔，剑光再也不含情，声音如山风、如寒霜，每一个字句都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可她，却从未曾表现出一丝犹豫。
哪怕是在寒渊堡彻底被妖族大军包围时，哪怕她深知自己手中兵力不足、灵石枯竭、阵法裂痕频现，她也未曾动摇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