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七蔷薇
十六团建（上）
邵桀拎着还冒着一缕彩烟的头盔，晃晃悠悠地从“前线战壕”“负伤撤退”回大后方的休息区“敌军堡垒”，费劲地松扯开勒系得有点儿憋气的战术背心，主动自觉地“缴械投降”，叮铃铛锒地把真人cS的彩弹枪对讲机护目镜这一堆的提溜甩挂囫囵地撂在柜台上面，转身抠出裤兜里的手机，搭扫了一眼跟江警官的聊天界面。
报备dRG俱乐部在徐经理的突发奇想之下，打包了一队二队的一众闲散人员外出前往真人cS和卡丁车活动场地团建的消息底下落着一个示以批准的句号标点。
问询准点下班与否，他这团建下班时间待定，晚饭定个什么披萨吃的请示还没什么回音，敬礼的表情包就这么干巴巴地停在了下午三点半，他被温夕程梓前后夹击地套上战术背心，被迫赶鸭子上架的半分钟以前。
邵桀轻轻敲了敲手机壳，百里挑一地翻出一个乖巧等待的表情包撂在对话框当间，抬头了了眼正闹腾得遍地猴叫的“战场硝烟”。
赵昭的电话合着一连串不得消停的关联热搜推送提醒敲砸在邵桀的手机上。
“热搜看见没？”
赵昭开门见山地吆喝了一嗓子，急切地呲破了一个音，“梁明的事儿可是还没查明白呢，这会儿把Lm俱乐部疑似涉赌组局的爆料抖落出去，甭管是谁干的，这事儿只要是跟蒋唯礼沾边儿，但凡论上点儿什么爱恨情仇，这帽子十有八九就得扣到你脑袋上去——”
“蒋唯礼属于犯罪事实既定，这帽子扣在我头上戴几天也没什么要紧不要紧，就是Lm俱乐部本来是准备趁着夏转把参赛的资格名额和选手先按照市场价挂牌转出去，现在这被人直接曝光揭了老底……”
邵桀稍微拿开了点儿手机，快速浏览了一圈儿还不断地在消息栏弹出提醒的推送信息，眉毛稍微抬起：“蒋唯礼和Lm的经理现在好像还都在号子里喝茶呢是吧？这家都被偷得溜干净……Lm这是在签的转会合同都被叫停？”
“Lm最近这段时间，从上头参与投资的股东，到下面打工的保洁阿姨，但凡跟梁明、蒋唯礼还有他们那个经理，能搭上个丁点儿的关系，不是被请去市局喝口茶水就是在派出所里接受问询，听说卡合同停运营的事儿打从蒋唯礼被查就有苗头，只不过一直没明确公开，现在蒋唯礼被警方控制，连带着Lm俱乐部的那些直播和代言合同也被单方面叫停……”
赵昭稍微一顿，有点儿惋惜地叹了口气：“啧……造孽的这点儿后果现在全落在那几个一老本实打比赛赚工资的小孩儿头上……这要是处理不好，职业生涯估计刚开了个头没等起飞就要落地。”
邵桀无声地想了一会儿，嘶了口凉气：“蒋唯礼和Lm那个经理涉赌的事儿倒也不至于一棍子打死，文化产业园区里梁明毕竟占大头，盛城国际这是真一点儿都不打算接盘运营？”
“盛城国际自己都一脑门子官司，梁霁十有八九是掂量着盛城际速和文化园区的轻重，到头来还是打算直接把Lm当弃子扔出去，持续注资还全倚仗着歪门邪道的收益，日后估计很难维系——及时止损倒也可以理解。”
赵昭犹豫了几秒，闷闷地“嗯”了一声，“嗯……不过吧……Lm的参赛资格名额要是就这么被取消，那几个选手要是不想夏季赛泡汤，最好是能抢在合约期间主动解约恢复自由人身份，但是支付高额违约金……也是两难的境地……”
邵桀听得有点儿云里雾里，略有猜测眨了眨眼睛，哼笑了一声没直接挑明：“然后呢？”
赵昭倒不意外，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不打算帮忙？掺一脚进去？”
邵桀嗤声一乐：“我能帮什么忙？帮还违约金？我那老婆本儿可不够用，再者说，Lm俱乐部现在是彻底死透还是起死回生，命运都攥在梁霁的手里，梁老板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掺这一脚那是掺到哪儿去——”
“你不掺这一脚进去，我才没办法聊这个生意。”
邵桀话音未落，徐沐扬就捧着三听冰可乐有点儿幽怨地从他身后飘绕到他对面，把其中一罐丢在邵桀怀里，转身一屁股陷进了休息区的懒人沙发里：“梁霁横在这儿，我实在不好直接介入进去。”
邵桀先没吭声，听见电话那头赵昭发卖完老板就挂断电话脚底抹油，抠着可乐拉环缓慢地撒了会儿气。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徐沐扬脸上不想是意气用事的表情，耷下眼皮思忖两秒，还是委婉地扯开话题，“你们两个感情的事老霍都管不住，我可不凑这热闹。”
“少在这装傻充楞，感情的事儿我心里有数，轮到谁也轮不到你。”
徐沐扬乜了他一眼，蹙紧了眉头咕哝了句犹豫，绷紧了嘴唇稍微提了下嘴角才缓声继续：“我问的是Lm现在签的那几个小年轻的事。梁明名下公司投资Lm俱乐部的情况我还真就跟梁霁那个秘书打听了几句……不过听她的意思，梁霁压根儿不打算经手处理，说是要交给手底下的主管负责，而且梁明个人名义的投资产业估计得在集团董事会那边过一圈……等那帮平时都见不着人影儿的股东琢磨明白这游戏俱乐部的事儿，黄花菜都凉透了。”
邵桀一针见血地拎住徐沐扬无意之间带了点言外之意的闲话半句：“你没直接找梁总？怎么还从他秘书那儿打探消息？”
“可乐还堵不上你的嘴。”
徐沐扬抬眼，无视掉邵桀口中的揶揄，烦躁地抓耙着头发吁了口闷气：“熟人不好办事，我没法跟他讲条件啊……而且现在这些零零碎碎的事，基本上都是他那个秘书在处理，找她打听更有效率。”
徐沐扬自说自话得自己都听不下去，噗嗤一声笑得卸力，栽歪着脑袋看着邵桀不动如山的表情，眉毛轻轻挑起。
“想办法搜集证据揭露蒋唯礼的时候，就没考虑过其他选手的事？这可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