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天道盟后,楚一凡便向众人辞行。如今他已是中道境修士,天道盟有太阿尊者等一众强者坐镇,日常事务基本无需他费心。
眼下,他心中最牵挂的,便是那困扰已久的楚门秘密。
“儋山绝楚门灭,七星旺来世叠!”楚一凡望着虚空,低声念着这句流传已久的谶语,眉头紧锁,“这到底藏着怎样的深意?”
他目光转向爷爷楚建的居所,最终还是决定暂且不告知家人此事——知晓的人越多,便越容易节外生枝,徒增他们的担忧。
十天后,楚一凡穿过层层空间壁障,终于抵达了中道境修士的专属居所——舍身崖。
此地景象奇异非凡,巨型山脉连绵起伏,有的如孤岛般矗立在云海之中,有的从深不见底的沟壑中拔地而起,更有甚者,竟直接漂浮在半空乃至高空之上,仿佛被无形之力托举。
初看之下,这些山川岛屿杂乱无章,细品却能察觉其中暗藏着某种玄妙的规律。
舍身崖,本是唯有中道境修士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可如今这里道气枯竭,反倒是仙元气格外浓郁。
最令人称奇的是,此地人烟极为稀少。据闻,在这里出生的人,终生无法离开这片区域;而未入中道境的修士,也绝无可能踏入此地半步。
那些遗留在此的人,说得好听些,是中道境强者的子子孙孙,承继着先辈的血脉;说得难听些,不过是被时代遗弃的群体。
他们日复一日活在“所谓的祖宗荣光”里,靠着追忆往昔聊以自慰,平日里相互攀比祖上的功绩,实则毫无意义——那些曾叱咤风云的祖宗,早已消散在时光长河中,从未有谁会回来庇佑他们。
楚一凡找了许多人打听“儋山”的下落,结果无一例外,皆是摇头不知。他无奈之下,只得四处寻访,甚至许下重金悬赏,希望能得到一丝线索。
半年时光悄然流逝,依旧无人能为他指明儋山的方位。期间,有几人试图编造谎言骗取赏金,被楚一凡一眼识破。
对于这种趁火打劫之辈,他没有丝毫手软,直接出手灭杀——在这危机四伏之地,仁慈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楚一凡明白,如此漫无目的地打听,恐怕只会一无所获。他不信偌大的舍身崖,竟无一人知晓儋山的存在。
无奈之下,楚一凡决定放开自身境界的气息。刹那间,磅礴的中道境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原本寂静的舍身崖,瞬间乱作一团。
他本以为舍身崖早已没有中道境强者留存,可当威压释放之后,立刻便感受到几股丝毫不弱于他的气息,甚至有几股已然达到中道境巅峰!
楚一凡心中一凛,起初以为这些人是命门的眼线,可细细感知之下,却发现他们并非人族,而是妖族。
说他们是妖族,其实也有些牵强——他们身上的妖气极淡,反而散发着一种楚一凡从未见过的奇异气息,纯净而古老,带着几分神圣之意。
这时,楚一凡忽然想起爷爷曾提及的瑞兽。
传闻,瑞兽是舍身崖的守护者,他们以自由为代价,换取了命门的“宽恕”,永远无法走出舍身崖,也无法主宰这片土地的一切。
后来,瑞兽与人族通婚,孕育出一批非人非兽的族群,这些族群如今早已流落在舍身崖之外。
而这,正是命门想要引出的势力之一。
在九天十地时期,这批人有的化作山精,有的成为山怪,有的被宗门奉作守护神,有的则成了海中霸主……可自九天十地破碎之后,这批人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在世间存在过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正当楚一凡沉浸在回忆中时,一道身影忽高忽低地从远方而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等那身影走近,楚一凡才看清——竟是一只麒麟!这只麒麟非同凡响,远比他那位“伪姐夫”冰焰麒麟要神骏得多。
它四足踏在祥云之上,周身环绕着五色霞光,尤为漂亮的是,两条洁白的龙须在鼻尖轻轻飘动,尽显祥瑞之气。
“恭喜小友,贺喜小友,荣升中道境!”麒麟尚未近身,温和的声音便已传来,“不知小友此番前来,是想一观舍身崖的风貌,还是打算在此久居避祸呢?”
楚一凡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说明自己是为打听“儋山”而来。
麒麟听闻“儋山”二字,先是一愣,随即口中反复念叨着:“儋山……儋山……”片刻后,它恍然道,“哦!啊,这可真是个久远的名字,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地方了。”
“儋山,也就是现在的佛骨垭。”麒麟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好遥远的名字啊,真怀念那个时候,起码对修士而言,是段好时光。”
“那时候的舍身崖,并不拒绝修士进出,只要达到道境,便可随意往来。
下道境的修士经常来这里历练,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真好啊!”
楚一凡不解地问道:“如此说来,非道境的修士,便不能进出舍身崖了?”
麒麟点了点头:“非道境自然是进不来的,哪怕由中道境或是上道境的修士带领,也绝无可能踏入此地半步——这是舍身崖的空间法则所限。”
楚一凡微微一笑,语气笃定:“未必吧?我曾听闻,在很久很久以前,楚门中曾有人尚未达到道境,便被人带入了舍身崖。”
“有吗?”麒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反问道。
楚一凡再次郑重地点头:“一定有的!”
麒麟盯着楚一凡看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
楚一凡见麒麟话说一半便打住了,不再继续往下说,心中便知,它的正题要来了。
他坦然一笑:“前辈有话不妨直说,晚辈若能办到,定不会袖手旁观。”
麒麟沉默了片刻,先是要求楚一凡讲讲舍身崖之外的事情。
待楚一凡将外界的局势细细道来——包括命门如今只手遮天的状况,以及其庞大的实力与势力分布,麒麟听得怒目圆睁,周身霞光都变得躁动起来。
最终,它还是化作一声萧瑟的叹息:“关于佛骨垭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包括那里的佛骨是何人所留。”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麒麟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带我出去,我要加入天道盟,与你们一同对抗命门。”
楚一凡闻言,颇为惊讶:“前辈怎知我有能力带你出去?”
麒麟微笑道:“常人绝不会踏足这舍身崖探寻旧事,你既敢来,又身负楚门渊源,身份已然昭然若揭——你是人族的领袖,是对抗命门的核心。”
“就算我是人族领袖,又能如何?”楚一凡苦笑道,“如今天道盟自身都朝不保夕,我又怎能轻易给前辈承诺?
更何况,命门对舍身崖的看守想必极为严密,前辈自身都无法出去,凭什么认为我能做到?”
麒麟看着楚一凡,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微微一笑:“多说无益,我们先去佛骨垭吧。到了那里,你自然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