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乘坐的菱形飞行器撕裂云层,裹挟的硫磺蒸汽还未散尽,便已悬停在佛州“密城”上空。
全程仅耗时117分钟,远超当代任何传统科技造物的极限——这正是“恶魔学”这种直接触及世界底层规则的独特学科,对物理法则的扭曲应用。
此刻,于万米高空俯瞰,密城海岸线呈现出诡异的拼贴感:近海处延伸出大片灰褐色网格状区域,填海造地的痕迹如同刺目的缝合伤疤。锈红色的下城区,在人造陆块边缘蔓延,铁皮屋顶与废弃管道堆叠成机械坟场;而数公里外,纯白的上城区则被笼罩在巨大的半圆形能量屏障中,那道隔绝了海风与贫穷的流光屏障,恰似一道冷酷的“光环”。
光环内部,无数鳞次栉比的白色建筑簇拥的中心,希望灯塔科技公司的总部——“白塔”巍然伫立。
其五边形基座部分占地逾三十平方公里,高度超两百米,五座形态迥异的摩天巨塔自基座五个顶点拔地而起,如利爪般拱卫着核心区域:
其一,象征“认知”的浅蓝色神经网,包裹着肋骨状白色塔楼;
其二,烙刻满黄金与金钱符号的黑金之塔;
其三,覆盖着葱郁植被与飞瀑流水,以反物理学的姿态吞吐人工云气,宛若神话中不周山重现;
其四,表面密布生物血管般管道、整体呈双螺旋结构的异形之塔,通体氤氲着迷蒙光泽;
其五,由哑光金属构筑的钢铁要塞,无数无人机如黑云般盘旋其上。
五塔中心,直径数千米的轨道电梯自同步轨道垂落,宛如倒置的巨塔。其底端连接的圆盘状建筑——“坦卡创世之环”,宛若悬空的浮岛,恰似神只遗落的冠冕。
科尔理事的穿梭机毫无阻碍地穿过光环,透明光壁泛起液态涟漪,将锈色街区的喧嚣彻底隔绝。专属停机坪上,十二名西装革履的仿生人仆从已列成仪仗。她们领口绣着暗银纹章,右眼瞳孔同步闪烁着科尔理事独有的识别码。
“恭迎理事大人……”
在整齐划一的电子迎宾语中,科尔步出穿梭机舱门。
“‘阿拉斯泰尔·索恩’,定位他。”指令简洁明确——希望灯塔科技公司的首席科学家,正是她此行的目标。
指令下达0.05秒后,为首的仿生人仆从以精确的15度躬身礼递上全息档案板:“索恩首席正在132层进行‘相位转移装置’实验。专属通道已为您清空。”
仿生人们拥有完全一致的精致容貌,美则美矣,凝视稍久,却令人毛骨悚然。
确认目标位置后,科尔径直踏入高层专属通道。脚下玻璃廊桥外,喧嚣的行政层尽收眼底。
在五边形的“基座”内部,广阔的空间被网格切割成数百区块。其中声名最盛的,当属全球最大的“恶魔血肉银行”。
科尔脚下的廊桥下方,金融大厅内,百公尺高的圆柱形玻璃柱如巨树般林立。柱内,“恶魔血肉”在液态黄金般的溶质中沉浮、搏动,不断增殖。血管般密集的导管将活性物质泵入交易终端——这里是全球最大的生物金融交易所,每一秒,都有万吨级的血肉期货通过神经接口完成交割。
科尔对廊桥单面玻璃下蝼蚁般蠕动的芸芸众生视若无睹,直接步入敞开的电梯门。通往地下试验区的透明舱体,宛如一道垂直的深渊。
合金门无声闭合,四周舱壁瞬间化为全景屏幕,轮播着希望灯塔科技的尖端展示。电梯下降的嗡鸣渐趋低沉,最终被生物腔体黏腻的蠕动声彻底吞没。舱体停驻,一道淡紫色光幕在门前亮起,标注着:第132层-相位转移区。
电梯门无声滑开的刹那,琥珀色光流如液态金属般漫溢而出,瞬间将科尔的身影吞没。眼前豁然展开一片奢华空间:穹顶悬浮着数千枚棱镜星灯,冷冽光束经多面体折射,化作细碎的银河星屑,倾泻在莫兰迪色调的灰岩地面上。“陨石黑绒”包裹的弧形沙发,扶手内嵌流体金属随触碰流转变幻;悬浮茶几上,全息苔藓盆景缓慢旋转,散逸着幽微磷光的孢子。而视野尽头,整面巨大的弧形玻璃幕墙巍然矗立——墙外,深达百米的地底实验室景象一览无遗。这里是实验观礼的贵宾区,因实验尚在进行,需在此稍候。
出乎科尔意料的是,逆光中,竟已有一道身影静立于透明幕墙之前:雪白长发折射着冷调虹光,风衣下摆延展出银灰色的金属裙甲,每片甲叶边缘都嵌有明灭青蓝数据流的脉冲式导流管。
察觉到新来者,那人缓缓转身。灰蓝色的眼瞳宛如冻结的深湖,不见丝毫波澜,映衬着高挺的鼻梁。其下,一副五点式头带固定的黑色面罩严密覆盖了口鼻,呼吸阀连接着白色滤罐导管,最终汇入胸前半透明的环形装置。装置内,钴蓝色的气旋云图涡旋不息,闪电状能量束不时刺穿模拟大气层,发出细微的噼啪轻响。
“贵安……”
科尔指尖轻掠吧台,激活了咖啡机。研磨声裹挟着衣索比亚日晒豆的浓郁焦香弥漫开来。她将骨瓷杯推向金属茶几,月白色西装袖口悄然浮起契约条款的暗银纹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玛雅理事。”
“呼——”
对方并未言语,只是微微颔首。随着她沉静的呼吸,面罩气阀中溢出缕缕人工合成云气般的物质。
出现在科尔·墨菲斯特面前的,正是花旗国希望灯塔科技公司最高理事会成员之一:
玛雅·宋(maya Song)
职权领域:资源控制与全球气候工程
代表作品:
“盖亚气候矩阵”(Gaia matrix):该装置通过解析并整合源于“自然灾害”概念的恶魔权柄,构建了一个能精确支配、引导乃至制造天灾的全球性网络架构。其本质是驯服并奴役了星球自身最狂暴的自然力量,将其转化为可控的工程参数。她将“天灾”这一概念,升格为一种可由特定意志操控的、极度危险的战略武器。
而科尔位于黄石公园地下设施的“盖亚复仇”系统,也是与玛雅合作后的产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