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公司也太谨慎了,这些人根本就是菜鸟。”
坐在副驾驶上的是一个毛子,四十多岁的年纪。
他吐槽了一句,回身把相机放到后座上,随手拿起手边的银色酒壶灌了一口。
按住座位旁的把手一抬,座椅靠背就放了下去。
“哎,盯着他们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作为曾经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成员,他对这座岛上的同行们真的是不怎么看得上。
不管是技术设备,还是人员能力,这些废物可能连棒子的北方兄弟都不如。
亚裔长相的司机看着他们的目标走远,然后视线落在言科技所在的十层大厦上。
他伸手拍了拍满是酒气的同伴,“起来,我们去大厦后巷摸个地形。”
“虽然公司说离远点看着就行,不过我们至少要把周围的地形摸清楚。”
正想休息一下的毛子骂骂咧咧的坐起,然后跟着司机一起下车。
两个人背着背包,似乎是搭伴的背包客。
街道上人来人往,不远处就是着名景点苔苝小巨蛋,他们的相机拿在手里也并不突兀。
亚裔男子随手把一张苔苝的旅游地图拿在手里,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心些,这附近应该有暗哨。”
一旁的毛子答应了一声,两人迈步走过街道朝着大厦的后方走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一辆斯巴鲁缓缓的经过他们的汽车,车上三个欧美人看着远去的两人低头交流了一番。
躲在大楼拐角处的毛子,那双本来充满醉意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嘴里的话一如既往的恶毒,“这些cIA杂种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而亚裔男子的眼神则是则是有些凝重,“果然暴露了……”
他皱着眉看向同伴,“我们分头走,半小时之后在码头集合。”
还好按照总公司的命令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一些敏感的东西都已经处理完毕。
要不然他们还需要冒险回一趟安全屋。
安德烈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迅速随着人流钻入了地下通道。
而这个亚裔男人左右看了看,目光再一次落在身后的大厦上。
……
“他们分开行动了。”
位于吕宋岛克拉克空军基地附近的一栋民房里,中情局新任的特别行动部(SAd)亚太地区负责人,正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着无人机的画面。
六个大屏幕上,分别显示着十几个视角的画面。
“1号目标进入了地下通道,我们的人能跟上去吗?”
“地下通道的监控能用吗?”
“稍等……”
“已经接管权限。”
一台显示器上迅速切换了地下通道内部的画面。
虽然清晰度很差,但通过多角度的人脸识别还是能找到目标的。
“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卡什金,曾经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上尉。”
目标的身份很轻易的被识别了出来。
“因在任务中酗酒,而造成整支队伍牺牲。”
一个情报官迅速把安德烈的资料投到屏幕上。
另一个亚裔的照片就在一旁,“2号目标,黎文德,南越人,曾经是蛙人部队的精锐。”
“09年的一次任务后,被人抢了军功,黎文德当天夜里先后潜入上级和同僚的营房,分别捅了两人二十多刀之后逃至溙国,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新任的特别行动部负责人面沉似水,用力砸了一下桌子,“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跟踪了,让SoG立刻行动。”
“Yes sir……”
……
安德烈撞翻了一个蚵仔煎摊位,滚烫的酱汁溅了一地,摊主指着他的背影大骂着。
“你有病啊……”
安德烈连骂出苏卡不列的时间都没有,他迈开两条一米八的大长腿,快速的穿过这条小吃街。
蒸笼被踹倒的金属刮擦声、瓷盘炸裂声在身后连成一片。
他故意扯倒沿途摊档,滚落的小笼包和翻倒的汤锅瞬间堵塞通道。
身后的骂声连绵不绝,不过这个高大壮硕的身影竟然无比的迅捷,转眼间已经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一群莫名其妙的摊贩全都郁闷的收拾着自己的摊子,而下一秒,另外三个彪形大汉赶了上来。
领头的混血男子用英语低吼,“move aside!move aside!”
当啷!某个摊主失手打翻的铁锅成了最好的路障。
有眼尖的人看到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手枪,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人群惊叫着闪避时,安德烈猛地撞开消防栓旁堆放的纸箱。
身影没入小巷前回望一眼,那三人正狼狈地踢开满地汤碗。
……
“Fuck!这群白痴。”
指挥台前,通过无人机对现场实时监控的指挥官,骂骂咧咧的拍着桌子。
“四个人竟然没能留下一个酒鬼,不仅没留住,还让对方伤了一个。”
俯视视角里,安德烈捂着渗血的左肩钻进了窄巷,那些SoG队员正狼狈的踢开倾倒的货架。
现场的无人机操作员,正在控制着他们的眼睛紧紧的跟在安德烈的身后。
“1号目标移动至春水街!”
无人机操作员急促的报告。
“A-1,你们的右侧有一条近路。”
各种信息汇聚成一条条简单的命令,通知给前方的SoG。
指挥官盯着热成像里迅捷的身影,突然转向地图,“另外一个呢?”
屏幕上的视角不停地切换着,无人机,监控,甚至是社交平台的视频照片,都有人员进行着分析。
至少半分钟后,一个情报官回道,“没有,我们跟丢了。”
“见鬼!”
“继续找,那只猴子不可能逃出去的。”
数架无人机盘旋在小巨蛋周围的天空中,地面上另一组SoG正在各条道路上搜寻着黎文德的身影。
细长的月牙挂在空中,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血一样的光斑。
基隆河自东向西流经苔苝,在松山区形成了一个较大的河湾,小巨蛋就坐落在这个河湾的南侧。
河面上突然冒出一串气泡,一根用于饮料杯的吸管伸出水面。
然后随着水流缓缓的飘向不远处的景观桥。
这根吸管飘到桥底,黎文德慢慢的从水面下露出半个脑袋,头发贴在前额上,水滴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
黑夜中他的两双眼睛如同一只夜枭,扫过水面和最近的岸边。
在确认了安全之后,他慢慢的游到了岸边,趁着景观桥附近没什么人迅速钻出水面。
他的背包行李已经遗失,身上的衣服当然已经湿透,手机更是泡了水。
他现在身上除了几张浸湿的纸币,和一支能装消音器的格洛克19,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急着从桥下走出去,他先是大致的拧干衣服,然后思考着目前的局势。
首先,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并不想要杀了他们,更多的是想要抓捕。
这确实给他的逃脱增加了一些机会。
再有,看那些人的行动方式,很可能是cIA特别行动组的人。
这些人怎么找到他们的?
黎文德看向了天空,首先想到的就是无人机。
不过夜色下即使有月光,也没办法看到任何东西。
不管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出路,然后联系公司。
按照计划为了应付这种意外情况,会有一个支援小组来接应他们。
只要联系上,他和安德烈的安全绝对能够保障。
不过,要躲开天上的无人机和那些专业人士,似乎并不太容易。
黎文德的视线扫过周围,隐约中他还能看到远处有绰绰人影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他还带着水滴的脸上露出一丝狠戾,目光落在了隔着两条马路,他们监视的那栋大厦。
……
放言科技的办公区里,灯光已经暗了一大半。
除了值班的人员,其他人已经离开。
负责外联的工作人员正在接着从华夏京城打来的电话。
京城的美利坚大史馆是Uct中的一个重要节点,他的指挥层级要比苔苝这里高两级。
“Sir,戴维已经下班了。”
接电话的值班人员恭敬的跟电话对面的人说着。
“Fuck,这只蠢猪!”
对面的人相当的不客气,直接在电话里骂了起来。
“把他给我找回来,给你十五分钟,如果我再看不到他的消息,你和他就一起滚蛋吧。”
电话对面暴怒的杰克,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靠北啊!”
遭到了无妄之灾的值班人员,听着电话中的忙音骂了一句。
不过他是真不敢不当回事,立刻走出办公室给戴维发了消息。
顺便找个地方抽根烟。
“京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之前联系的不是马修组长吗?”
他一边给戴维打着电话,一边朝卫生间走去。
对面戴维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不满,“你最近没注意吗?京城大史馆的人接连出了意外,马修组长受伤住院了。”
“哦,这样啊,怪不得……哎!”
他话还没说完,在经过拐角的时候和另一人撞了满怀。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他看着眼前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直接骂道。
对方低着头,半躬着身体,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下次小心一点,我会投诉你的。”
他拿着手机趾高气昂的从清洁工的身边走过,另一只手里拿着他的门禁卡。
“一个鲈鳗清洁工,你接着说。”
他的注意力都在通话上,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清洁工已经直起了身子,正在用野兽般的目光盯着他的脖子。
“受伤?怎么会……”
这句话他还没说完,突然从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已经堵住了他的嘴,然后一个尖锐的物体猛的刺进了喉咙。
黎文德疯狂的在对方的脖子上刺了十几下,直到对方再没有动静才松开手。
手机掉在地上,从听筒里还能听到声音,“亚文,发生什么事了?”
黎文德抬起脚在电话上踩了下去,一瞬间屏幕和机身就断成了两截。
用力掰开死者的手掌,一张门禁卡躺在手心。
黎文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子独有的神色。
他站起身,把断口锋利的牙刷扔在地上,然后从腰后抽出格洛克19,走向走廊尽头的那扇玻璃门。
“滴~”
“咔嚓……”
门禁顺利的打开,放言科技的办公大厅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八九个人。
这些都是伪装成普通职员的4V网军的情报分析员。
有的屏幕上显示着国际上最流行的社交媒体网站,有的正在发送钓鱼邮件,也有的正在试图攻击某个地区的电网系统。
更有的,正在炮制虚假新闻。
听到有人开门进来,有人抬头看了一眼,也有人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然有人觉得奇怪,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应该有清洁工出现的。
“喂,先森,你是?”
离得最近的一个分析员站了起来,语气带着4V独有的‘嗲’。
黎文德没说话,只是不停地观察着周围。
瞬间把每个人的位置都记了下来。
“先森……”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黑洞洞打断枪口就顶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微微一惊,不过根本来不及做下一个反应。
黎文德已经扣动了扳机。
一蓬鲜血裹着白色的豆腐状物体,洒在这个分析员身后的隔断里。
另一个正盯着屏幕的情报人员呆愣愣的抬起头,有些疑惑的从头上抓下一块带着血丝的‘豆腐’。
“啊~啊!啊!!”
终于看清楚是什么的倒霉蛋,惨叫声在整个大厅里回荡着。
“真吵……”
黎文德嘀咕了一声,然后移动枪口,继续扣动扳机。
惨叫声戛然而止。
不过其他人的尖叫又再一次响起。
“怎么了?”
‘发生了……’
“啊!”
黎文德在隔断中穿行,“啪啪啪……”
沉闷的枪声每一次响起,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两分钟不到,办公大厅里已经一片狼藉,九个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鲜血慢慢的在白色的瓷砖上蔓延。
黎文德的脸上闪过疯子般的神经质,拉过一把椅子做了下来,把双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
双手枕在脑后,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最后他蹦出了一个评价。
“隔音做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