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种事很难办吗?如果有我能够出力的地方,我愿意尽力而为……”
尽管这就是艾格隆想要看到的结果,但是他却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摆出了一副颇有顾虑的样子,“你想要去帮忙,这份心意很好,不过……这种事并不是单凭一腔热情就能够处理的,如果措施不当的话,非但不能救助到人,还有可能给你,进而给我带来负面的影响。”
果然如艾格隆所料,被他这么一说,艾格妮丝反而更加坚定了决心,“我当然知道好心办坏事的风险,但是面对灾难的时候,如果袖手旁观的话,那岂不是更加是一种罪孽?我知道,除了剑术之外,我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本事,也没有统御其他人的才能,但是陛下,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够尽一份力……我享受了这么久您的恩惠,而这些恩惠,说到底也是国民的供奉,我总该去为了偿还这份恩情而去做点什么……哪怕是去做个普普通通的护工也行。”
艾格妮丝的表情既焦急又诚挚,充满了仁恕之心,也让艾格隆都不禁心生感动。
大多数人受到恩惠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感恩于上,又有几个人能够想得到,自己手中的一切无非民脂民膏呢?这种觉悟就连自己都没有。
这下艾格隆更加确信,艾格妮丝就是完成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了。
“胡说八道!”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艾格隆却板起脸来,斥责了艾格妮丝,“你是我的情人,是全国公认的王室夫人,你去屈尊做护工,那你让我的脸面怎么放?又让其他人怎么办?他们又不敢真去使唤你,到头来还不是把你高高地供起来,那就等于纯粹在添乱了。”
艾格隆的斥责,让艾格妮丝顿时无言以对,她只能低下头来,不再争辩,只不过她偶尔还会瞟艾格隆一眼,明显就是心里不服气。
这委委屈屈的眼神,看得艾格隆骨头都软了几分。
老实说,从当年他就喜欢捉弄欺负艾格妮丝,直到现在,虽然已经是不苟言笑的皇帝,面对她的时候,他还是会有这种止不住的少年心态。
不过,逗弄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再继续逗她的话,可能就会有负作用了,于是,艾格隆又是脸色一变,重新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唉……每次你这样看我,我就于心不忍。
算了,艾格妮丝,你如果非要干涉此事的话,那我就退让一步吧,我允许了……”
艾格妮丝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惊喜交加,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就是艾格妮丝的特点了,她性子直,思考问题也简单直接,而且不善于隐藏情绪,所以艾格隆每次逗弄她的时候,她都会有非常直观的情绪变化,犹如是被逗猫棒耍弄的猫一样——而艾格隆也特别享受这种独属于自己的体验。
“陛下……谢谢。”她娇声喊了一声。
“我还没说完呢。”艾格隆做了个手势制止了她,“以你的身份,你不可能去屈尊供别人使唤,我丢不起这个脸,所以我要任命你作为防疫委员会的总办,让你全权负责应对巴黎疫情的协调工作——至少在名义上是如此。”
“总办?”艾格妮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涨红了脸,“这……这我怎么适合呢?您别开玩笑了。陛下,这可是事关很多人的性命的!”
“如果你一开始就打退堂鼓,那不如就别涉足其中了,安心在这里陪伴我和孩子也挺好。”艾格隆皱了皱眉,“但是,艾格妮丝,我要告诉你,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厉害。没错,你确实没有经验,但你有一颗仁心,也有不屈不挠的意志,更有受人爱戴的名望……你具备做好这一切的先决条件,剩下的只是学习和适应而已,我相信这绝对不难。”
说完之后,艾格隆抓起了艾格妮丝的手,认真地继续对她说,“你不必担心我是在为了讨你开心而诓骗你,实际上我是真心这么认为的。还有,我看人一向很准,至少目前没有出过大错,你应该知道的。所以,你要对我有信心,也对你自己有信心。”
“陛下……”面对艾格隆突如其来的夸奖,艾格妮丝果然来了精神,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双目闪闪发亮,她紧紧地握住艾格隆的手,仿佛从陛下的手中,被灌注了强大的自信和精神力量。
“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胜任,或者说不愿意过多干涉别人的事,那你就带着总办这个头衔,安心当一个被高高挂起的吉祥物吧。这样其实也不错,毕竟有一个名义上的主事人,各方协调起来也会更加顺畅一些,反正有专门的人来处理这些事,也劳烦不到你——”
艾格隆貌似通情达理的话,反而调动起了艾格妮丝的情绪,“不!陛下,我如果参与其中,我肯定不会去当个挂名的吉祥物,那不仅仅对我,也是对国民的一种嘲讽,我会尽我所能、尽心尽力地去做好应做的事,去挽救人们的生命。既然您信任我,愿意赋予我如此大的权力,那我就应该拿出这种决心,绝不能辜负您的信任——”
看到艾格妮丝志气满满的样子,艾格隆就知道,自己的“战前动员”已经到位了,艾格妮丝肯定会拼尽全力去干活的。
有她在,自己就不用担心所托非人了,她绝对会把事情做好。
“巴黎防疫委员会总办”,这其实是一个非常设也非正式的职位,严格来说只能算是民间人士,但是,如果戴上这个头衔的人是陛下身边的宠妃,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无论是政府官员,教会人士还是自治团体的领导人,各路人马,在面对艾格妮丝的时候,都没有底气反抗,顶多也只敢阳奉阴违而已。
而艾格妮丝认真起来可是精力超人、目光如炬的,想要在她手底下偷懒,还真没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何愁事情不成?
于是,兴之所至的他,不但没有松开两个人挽住的手,反而一把把艾格妮丝楼进了怀里。
“那这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直接跟我说就行,我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说完之后,他重重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陛下!”艾格妮丝羞涩地瞪了他一眼,“孩子在看着呢!”
两个人亲密的事做了无数次,连孩子都有了,艾格妮丝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亲昵而羞涩,但是被孩子看到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被她一提醒,艾格隆转头一看,发现坐在摇篮里的莱希施泰特公爵,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亲,才一岁的孩子不哭不闹,就这样好奇地打量着。
而在他旁边的保姆和侍女都在捂嘴偷笑。
他可没有什么羞涩,反倒是觉得这种家庭之乐很有意思,他在孩子面前扮演的是父亲而不是皇帝的角色。
“这小东西,就让他看到又怎样!”他忍不住大笑了一声,然后又当着孩子面,亲了母亲一口。
当然,他也只是兴之所至,毕竟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所以也没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而艾格妮丝也只是用半真半假的笑骂,来增添两个人之间的情趣,就在这嬉笑声当中,两个人的晚餐也就此结束了。
如同真正的夫妇一样,在用完晚餐之后,经过短暂的洗漱,他们两个一起进了卧室,不过因为时间还在,所以他们靠着床背坐在了一起。
现在再也没有旁人在场,所以艾格妮丝也没必要再羞涩了,她亲昵地靠在艾格隆的肩膀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与爱人独处的时光。
庄园很大,但是人却很少,平时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卧室里时,难免会有孤寂之感,只有在陛下一同躺在这张床上时,她才能够感受到那种充实安心的温暖。
她之所以这么积极地想要投身于这次的抗疫工作,除了“慈悲为怀”的信念之外,其实还有另外的动机——自从被艾格隆金屋藏娇、尤其是生下了儿子之后,艾格妮丝的活动范围日渐狭窄,几乎已经变成了宫廷和庄园两点一线了。
虽然陪伴儿子确实很享受,但是久而久之,艾格妮丝心里不可避免地也产生了些许无聊的情绪,但因为平常要侍奉在艾格隆身边,她又不能到处乱跑,所以这一次能够借着防疫的机会踏出家门,老实说她的心里还是隐隐间有些兴奋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由不得她有任何疏忽。
“陛下,等我前往巴黎之后,我能否寻求基督山伯爵大人的帮助?他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既勤恳又无私,而且还有威信,有他在我就有底气很多了。”
看到艾格妮丝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艾格隆心里也很高兴。
于是他马上回答,“我当然会让埃德蒙帮助你的,但是亲爱的,你也知道,埃德蒙平时要负责的事情太多,注定分身乏术,所以我会让他的副手莫尔尼伯爵来配合你,有什么大事再找埃德蒙就行了。”
对莫尔尼伯爵艾格妮丝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他是奥棠丝王后的私生子,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年轻人。不过她一想,能给埃德蒙当副手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凡俗之辈,所以倒也没有异议。
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后,她又陷入了沉思。
自己接下来的任务艰巨,挑战很多,在这里空口说漂亮话固然简单,但实践起来,必定是千头万绪,所以不免也有些心怀忧惧。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那些需要救治的可怜人。
然而,这时候,艾格隆却突然一把搂住了艾格妮丝的腰,然后将她的脸扳正过来面对自己,“艾格妮丝,我丝毫不怀疑你的态度。恰恰相反,我反而更加害怕你过于热情了,要知道,这毕竟是烈性的传染病,而且会造成死亡。所以,千万要爱惜自己,绝不要因为热情而忽视了自身的防范措施。你不仅仅是孤身一人,还有我和孩子在,我根本承受不了你突然离我而去的打击……明白吗?我不准你离开我,哪怕是死神也不能先把你带走。对我来说,那些受害的民众固然重要,但是他们加起来都比不得你的分量。”
皇帝蛮横的话,却让艾格妮丝听得如饮甘泉,连心头都在发甜。
她不怀疑这种话的真实性——毕竟一直以来,陛下对自己有多么珍视,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除了对自己好之外,陛下还爱屋及乌,就连父亲和兄弟,也在因为自己而鸡犬升天(虽然这其实并非是她所愿)。
除了对他太花心,还在沾花惹草这一点有所不满,其他的地方,艾格妮丝是找不出陛下有什么让自己闹心的地方了。
她又怎么忍心离陛下而去?
“陛下,放心吧,没事的,我身体一直都好得很呢,区区疫病是无法击倒我的……”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安慰了艾格隆,“我会陪在您身边很多年的,直到我们都老去为止。”
话说到这份上,气氛已经烘托到位,又是独处一室的环境,艾格隆自然也没有什么必要忍耐了,他伸手就摸向了艾格妮丝丝绸睡袍的缝隙,然后向着独属于他的春光悄悄迈进。
遭遇了突然的袭击,艾格妮丝忍不住呢喃了一声,不过她却也没有任何挣扎,反倒是眯起了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自从生育以来,一直在调养身体的她,并没有再和陛下行夫妻之事,所以她现在也称得上是“久旷之躯”了。被稍稍撩拨一下,自然也就欲念高涨——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和艾格隆你侬我侬的时刻。
只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记得一件事。
“陛下,我接下来要办差事,您注意一点啊……”她用饱含春情的语调,小声地提醒艾格隆。
虽然体验到做母亲快乐的她,并不介意多两个孩子,但是像特蕾莎那样“高产”那还是有点太夸张了。她还想要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这种声音,在已经动情的艾格隆听来,宛如是某种诱惑,他只是用最后的理智,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就不管不顾地压了过去……就这样,这对青年爱人,又一次开始了他们爱的征途——尽管他们之间的爱,有着太多的扭曲,但这终究也是共度一生的许诺吧……